離開珈藍寺，姜塵來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
長生道觀！
道觀的祖師堂中，長壽道人點燃香燭，敬拜青陽祖師之后，背對著祖師畫像，盤坐于蒲團之上，面朝道觀正門方向，閉目養神，靜修打坐。
嘭嘭嘭！
一陣低沉有力的敲門聲響起。
“長壽師兄在家嗎？”
姜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在！”
“這么晚了，師弟來找我何事？！”
長壽道人聞聲睜眼起身，為姜塵開門。
咻！
在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抹劍光閃過，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
噗呲！
一抹血光濺起，長壽道人的胸膛瞬間被鮮血染紅。
“師弟你……”
“為什么？”
長壽道人滿臉不可思議指著道觀大門外的方向，倒退了數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塵的身影出現在道觀大門外，然后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走了進來。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
“為什么偏偏是你！”
“為什么你是白骨觀主！”
姜塵大聲呵斥道。
“師弟你就如此確信我就是白骨觀主，以至于你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給我一劍，你就不怕錯殺？”
長壽道人神色復雜的望著姜塵出言詢問道。
“錯不了！”
“一點也錯不了。”
“韓鵬舉修煉的鬼修功法是你給的！”
“空明大師圓寂面朝的方向是你這里！”
“我的信息是你泄露給紅松道人的！”
“那滿城無辜的嬰兒是你殺的！”
“洪山寨的黑山羊精是你的門徒！”
“就連娘娘廟的白色巨蟒和人道邪神也都是你所為！”
“可是為什么是你啊，師兄！”
“師傅對我說，讓我下山之后多和你走動，說你雖然一堆的小毛病，但是骨子里卻是良善的。”
“可是這些事情都是我那個良善的師兄所為嗎？”
“我那個良善的長壽師兄到哪去了？”
姜塵痛心疾首的呵斥道。
他曾經懷疑過長壽道人，但是又不敢讓自己去懷疑，但是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據韓櫻所說韓鵬舉身體不適之時曾經多次與長壽道人接觸。
白骨令上的花紋其實是長壽道人主修的符箓一部分，如今大半的白骨令牌落到了姜塵手中，將這些令牌拼接在一起，符箓已經顯現了大半！
姜塵在師尊青云志口中得知，長壽道人天資愚鈍，此生很難踏入煉氣境，但是沒成想在錦繡山上苦修十幾年不成煉氣，這紅塵走一遭反而成就煉氣。
但是如今想想，錦繡山這樣的洞天福地，再加上觀想境大修青云子指點，他都難成煉氣，在這紅塵之地，他如何成就煉氣？
還不是依靠那城中無數枉死嬰兒煉制的嬰胎丹嗎？！
事到如今，證據確鑿，已經容不得長壽道人狡辯了！
“呵呵呵！”
“良善？”
“良善有用嗎？”
“良善可以成煉氣嗎？”
“良善可以當飯吃嗎？”
“就是因為我良善所以我就應該任勞任怨。”
“就是因為我良善所以青云子這牛鼻子老道始終不肯傳我鎮宮道法！”
“就是因為我良善所以我就該被道宮外放，在這惡臭的紅塵之地呆一輩子嗎？”
“純陽，你了不起，你清高，所以你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審判我！”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以人為畜的妖魔是我點化的！”
“韓鵬舉的鬼修功法是我給的！”
“空明也是被我設計拉下水的！”
“廟宇的邪神也都是我安排的！”
“這滿城的嬰兒也是被我殺的！”
“我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你不是要殺我嗎？”
“你來殺我啊！”
“我告訴你，關于我的所作所為，我一點也不后悔。”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選擇這條路！”
“我謀劃十年，以三千嬰胎丹造就煉氣大圓滿之境！”
“我以造畜之術等諸多手段斂財，腰纏萬貫，富可敵國！”
“我略施小計便將整個南郡城牢牢抓在手中，就連郡守也是我的門人弟子！”
“不過有一句話你說錯了，青云子那個老不死的也說錯了！”
“誰說我是良善之輩？”
“妖魔哪有良善之輩？！”
“哈哈哈！”
長壽道人起身，隨手拔出插在他胸口的青云劍，扔到一邊，而他身上的傷口竟然快速愈合，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
姜塵見狀大驚失色。
他知道長壽道人是煉氣修士，一劍刺穿他的心臟不會立刻置他于死地。
但是他實在沒想到長壽道人被青云劍洞穿胸膛之后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還是人嗎？
“妖魔哪有良善之輩？”
“你是妖魔？”
姜塵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一個從小拜入青陽道宮，在道宮一呆就是十八年的道宮弟子竟然是一個妖魔？
這怎么可能呢？
他是怎么瞞過道宮幾位觀想境大修的呢？
妖魔自帶妖氣，哪怕是修功德，做善事，走正道的妖仙也會自帶妖氣！
即便可以隱藏自身妖氣，但是長壽道人實力并不高，他是如何在一群正道修士面前隱藏自己妖氣十八年的呢？
除非他壓根就沒有妖氣！
“哈哈哈！”
“師弟，你看上去很驚訝啊！”
“你可知我的手下為何都自稱白骨道觀門徒，而我自稱白骨觀主？”
“我本骷髏山白骨洞的一具白骨，采補天地元氣，吸取日月精華，用了千年時間誕生靈智，又過了千年的時間才可以自由走動。”
“最后得到師尊點化，習得血肉衍生大法，化為師尊座前一童子，最后在師尊的安排下拜入青陽道宮，充當內應，覆滅青陽道宮。”
“所以我本妖魔，所謂良善都是表象而已！”
長壽道人攤開手，朗聲說道。
“白骨成精！”
“也算妖魔，也算精怪，也算奇珍，也算靈物，難怪你可以在青陽道宮隱藏這么久都沒人發現！”
“因為你根本沒有妖氣，又衍生了一身的血肉，恐怕就算是逍遙境大修士當面也看不透你的深淺！”
姜塵感慨一聲說道。
白骨成精者可真的是少之又少，它們屬于妖魔，而且還是極其稀缺的妖魔。
他們可成仙，可入魔，可當人，可做鬼，一切皆有可能，就看如何引導他們！
可惜了，長壽道人這具白骨精，已經與左道修士為伍了，徹底救不回來了！
“好了師弟，既然事情都已經說開了，那接下來就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吧！”
長壽道人望著姜塵，眼中閃過一道赤紅色的光芒。
“師兄和我說了這么多，看來師兄今夜是不打算留下我了！”
姜塵嘴角揚起一絲戲謔的微笑。
“說實話師弟，我想除掉你很久了，你不是都知道嗎？”
長壽道人笑瞇瞇的說道。
姜塵知道，他是指紅松道人殺他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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