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在西安上高中時，踢野球認識的球友，鉚工老吳，他給卓楊講過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當過武警的老吳從部隊上複原的那天，開往陝西的列車上滿滿兩車廂退伍老兵。有兩名老兵去餐車車廂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卻在途中偶遇仨小偷盜竊被發現後，惱羞成怒對失主威脅打罵，周圍旅客莫不怒不敢言。倆老兵當即上前製止，卻不料引來四五位賊人同夥。老兵寡不敵眾，賊人不依不饒。
於是，賊人一路狂攆，跟隨著倆老兵一頭紮進了全是複原兵的車輛裏。
那一天，賊人兩死六重傷。
一個極其不開眼，闖到別人地盤惹是生非倒黴催的故事。今天馬迪堡也遭遇了這麼一個類似的場景。
華沙萊吉亞抵達漢諾威後，一開始就想和當地招牌球隊馬迪堡打熱身賽，但馬迪堡集中時間很晚，不是很湊巧。華沙萊吉亞便和漢諾威96以及梅彭踢了三場比賽。
波蘭甲級聯賽水平差不多和德乙相當，可萊吉亞對陣漢諾威96兩場大比分輸了個灰頭土臉不說，還0:1敗給了第四級的梅彭，前馬迪堡球員傑瑞·布勞恩打入唯一進球。
主教練科普欣斯基氣得七竅冒紫煙，把全隊罵了個狗血噴頭，一幫隻想著表現自己罔顧整體的夯球貨。沒辦法，球場邊蹲著一大波野雞球探在寫寫劃劃呢。
都準備打道回府了，馬迪堡主動前來聯係則是意外之喜，華沙萊吉亞求之不得。德甲勁旅、聯盟杯衛冕冠軍的招牌很是晃眼。
嚴格上來講，兩隊之間進行的並不是一場熱身賽，而是教學訓練賽。鑒於維克多球場正在進行冬季草皮維護的最後收尾工作，比賽便被安排在了安菲爾山腳下馬迪堡的訓練基地內。
根據華沙萊吉亞的請求以及場地特點，這是一場封閉教學賽，不對外開放，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隻有基地內的工作人員以及馬迪堡各級梯隊在圍觀。好家夥，七八支球隊烏泱泱好幾百人，B隊、U19、U17、U15、U13，另外那些少年兒童隊嘰嘰喳喳小馬紮坐場地邊跟中國小學生開運動會似的。
別說那些孩子們帶著仰慕的眼神看向卓楊和一線隊球員，卓楊本人也很感慨。
自從新訓練基地建成後，卓楊就和B隊接觸少了許多，B隊其實就是他和小豬等六劍客當年青年隊的延續。兩年多過去了，別說馬迪堡一線隊麵目全非，就連原青年隊中也沒了什麼熟人。
因為六劍客以及瘋狗蘭德等青年隊三傑，再加上現U19主教練卡萊爾，這些優秀人才爆發式湧現，卓楊他們那撥被外界稱之為‘半島超白金一代’，非常有名氣。可今天卓楊再看向B隊時，僅僅兩年多不到三年，原青年隊近乎三十人的球隊，現在裏麵全是生麵孔。
當年在青年隊和卓楊他們走得近的幾位，比利·拉爾夫一年半前去了第五級地區聯賽的漢諾威阿米尼亞，現在他是那裏的隊長。曾和屠夫德容搭檔中場中路的傑克·弗林則直接退役了，現在他在城東經營著一間球迷音樂酒吧，前些天卓楊還去給他送了三套全隊簽名球衣，主客備用各一套，懸掛在擱架上跟旗幟一樣。
那個被卓楊毆打過的杜克·莫特利，更是在兩年多以前就離開了半島，那會兒還沒這個訓練基地呢。杜克養好傷後，兩萬歐元被賣給當時第五級的希斯林根，現在希斯林根在第七級業餘聯賽，杜克……，沒人知道。
大浪淘沙，足球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當年青年隊的那些隊友，現在仍在B隊的，隻剩下一個特倫斯·蒂莫西。今年24歲的蒂莫西那會兒是姥爺默特薩克最穩定的中後衛搭檔，是他讓卓楊在人生第一堂訓練課上，見識到了什麼叫鏟球。不過，蒂莫西現在是B隊中後衛替補最末端，已然全無前途。
去年十月藍玫瑰啤酒節時，蒂莫西特意來找過卓楊，卓楊便在第二天去了馬倫主席的辦公室。蒂莫西在執行完最後一年合同之後，今年夏天將成為馬迪堡訓練基地的器械管理員。
除了蒂莫西，B隊中卓楊再無故人，別說原青年隊隊友，就是被渣叔下放到B隊的那些原福克斯教練一線隊老將，也全部蕩然無存。相比起一線隊，B隊更早完成升級換代，現在馬迪堡B隊中很陌生，但充滿朝氣，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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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開踢，對於馬迪堡來說，對手和自己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比賽勝負也根本不重要。雙方已經說好，比賽中換人無限製，馬迪堡打算讓全部二十六名球員每人都上場踢一會，包括第三門將阿德裏安。
說起馮·阿德裏安，今年29歲的他在馬迪堡隊內競技上存在感並不強，自一年半以前從德乙降級球隊聖保利轉會而來後，就沒打過幾場正經比賽。他的水平大約處在乙級和丙級之間，運氣好了找個乙級球隊當上主力門將也不是沒可能，也不是沒有球隊打過他的主意，但最終阿德裏安選擇了在馬迪堡廝守終身。
這就是馬迪堡的運氣好和人品值了，第三門將是個非常不好找人的位置，水平太低不行，抵不了用，太高了也不行，留不住人。關鍵是要心態好，沒什麼野心，說白了，就是要那種有兩下子卻不求上進的人。
阿德裏安甘於在馬迪堡蹉跎，俱樂部給他的薪水並不寒磣是一方麵，他在球隊業餘生活中存在感很強則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阿德裏安現在相當於馬迪堡的文體娛樂委員，球隊大部分聚會都是由他發起並組織，此君不但酒量高居全隊前三，還非常熱衷於在夜店裏給隊友介紹對象。當然，也可以叫做拉皮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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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將好漢漢達諾維奇，後防線巖石德拉斯、蓬蓬、方片格羅索、澤佩克一字排開，中場卓楊領銜赫迪拉、酒神日爾科夫、沙皇阿爾沙文，前鋒線火槍手戈麥斯和巴內塔。這是馬迪堡最先出場的十一人，包括卓楊在內，每個人都將有三十分鍾到半場出場時間。
僅僅第六分鍾，卓楊就指揮著全隊不停頓一腳出球傳切，行雲流水般將足球傳進了對手大門，最後一傳那個幸運兒叫戈麥斯。卓楊在這一係列的起承轉合中，感覺到了自己與突破前的某些不同，因為更能清晰感知隊友的位置和下一步企圖，包括並不是很熟悉的澤佩克與巴內塔。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好，有一種天下盡在我手的透徹。
然而，還沒能等他把這種感覺清晰明了化，比賽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