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桑腦子有很長的一段空白期，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看著周蕓蕓那張熟悉的臉，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開始回憶起之前的點點細節，回憶起每次說起小丑時，周蕓蕓臉上總是會不易察覺劃過的晦暗。
高桑艱難開口，嗓音晦澀：“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嗎？”
周蕓蕓皺眉，看見被高桑護在身后的李鈞，眼底劃過一絲晦暗，冷笑開口：“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就是深知高桑是英雄主義的人，普通的女人還不能引起他的同情。
所以小丑專門讓她出手，為的就是要監視高桑的一舉一動。
像高桑這種人，只要一付出真心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是真的將她當成了愛人親人，不管做什么想什么，他都會全部告訴她，沒有一點隱瞞。
甚至，他曾起過帶她離開邊境的想法，是她好不容易才勸消的。
可笑，待在他身邊就是為了讓他在小丑身邊穩住，他要是要走，她怎么可能還繼續和他在一起？
高桑攥緊了拳頭，眼底是藏不住的痛苦。
被如此欺騙，他覺得自己該憤怒，可心底只剩下一片悲涼。
原來他以為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
他從沒體會過這種心如死灰的感覺，比上刑臺被折磨還要痛苦很多倍。
周蕓蕓看著高桑猩紅的雙眼，知道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要是在繼續刺激他，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瘋狂的事情出來。
于是她放下手槍，緩和了態度。
“既然你一定要他活著，那我也可以留他一命，等到回基地再由小丑定奪他的生死。”
高桑垂著頭，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沉默了很久，就在周蕓蕓皺眉時，他終于嗓音沙啞的開口。
“好。”
周蕓蕓松了口氣，覺得高桑認命了。
她怒視了一眼被高桑護在身后的李鈞，眼底滿是藏不住的殺意。
她本不用暴露自己的，是李鈞害得她如今被高桑發現，兩人的關系也直接到了冰點。
以后別說是監視了，可能連戀人關系都要就此破滅。
她走過高桑身邊，還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黑暗低氣壓。
抿了抿唇，她轉頭看向站在車邊一直看戲的沈黛。
“還不上車？”
她語氣很差，但沈黛一點也不生氣，雙手被銬，她還能撐著車身懶洋洋的看戲。
“不開鎖，我怎么上車？”
周蕓蕓被沈黛這句話噎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摁響車鑰匙開鎖。
她本想拉開后座車門，但還沒等她上車，高桑開口道：“你去開車。”
都不是用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她必須要開車。
周蕓蕓捏著車把手的手頓住，因為用力而指尖泛白。
她明白，這是高桑擔心她在后座會找機會殺李鈞。
只有在開車將行動限制住，她才沒法動手。
他對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信任。
周蕓蕓感覺到心臟一陣刺痛，攥著把手不愿動作。
但她不動，高桑也不說話，就沉默的看著她，眼中的愛意早已被黑洞所取代。
他太安靜了，安靜到了一種可怖的地步。
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她一定會用撒嬌來讓高桑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