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佬媽咪又掉馬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是龍丘棠溪
  望福客棧,生意依舊好。不過客棧里少了個少女,總是缺了幾分活潑氣氛。

  劉景濁與婦人坐在一張桌子,一邊喝酒,一邊問著有無人搗亂什么的。

  說了許久,劉景濁這才笑著說道:“我剛剛回來,還沒有進宮,先來的嫂子這兒,主要是想賠罪。路上我碰見了佟泠,算是揍了她一頓。”

  婦人啞然失笑,給劉景濁倒滿酒,這才說道:“那死丫頭,要不是給小北姑娘揍了一頓,都不跟著走呢。殿下揍她,肯定是因為不聽話,自家晚輩,揍了就揍了唄,還要專門跑來說一趟啊?”

  劉景濁又喝了一杯酒,笑著說道:“佟泠天賦尚可,要是用心點兒修煉,日后前程會很不錯。”

  頓了頓,劉景濁輕聲道:“走上了這條路,當上了神仙,佟泠以后肯定會回家少,不過我跟她說了,要是在京城附近,就多回來陪陪你。我等太子的孩子生下來之后就會離開,應該是不會再進長安了,嫂子若是有什么難處,放心去隨意一個衙門口找人,他們要是不管事,你就傳信流離郡,我管。”

  婦人只是笑著搖頭,說道:“天子腳下,我又能有什么事兒?殿下放心。”

  至于為什么不會再返回京城,這是殿下的事兒,問那作甚?

  喝完了一壺酒,劉景濁便走了,說要再去一趟鐘家嫂子那邊兒。

  走出客棧,劉景濁立刻察覺到了躲在遠處一顆樹后面的張探驪。

  想來想去,劉景濁還是沒去打招呼。

  那位張秘術丞,除非等到哪天佟泠親口說話,否則必然沒有希望的。

  一旦有閑暇時間他就會跑來客棧附近,有時候還能遠遠看一眼婦人,可更多時候,他就只能蹲在那棵樹后面,看著那間開了十來年的客棧。

  去往小巷的路上,方杳牧幾次三番要湊來,皆是被劉景濁罵了回去。

  算是給顏敬辭跟謝白頭提了個醒,他們三人沒有卸去官身之前,最好離自個兒遠遠兒的。

  原本今年是要再次封禪五岳四瀆的,可這等大事,居然推到了明年。劉景濁當即便想到了,老頭子是要等到新皇登基之后一并封禪了。

  拐彎抹角走去面鋪,龍丘棠溪已經帶著白小豆去買買買了。

  正好是一陣兒忙的時候,劉景濁便幫著端碗擦桌子,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這時鐘孝泉也補了方才沒來得及的禮數。

  少年人對著劉景濁作揖,笑道:“殿下終于回來了,我真不是做先生的料,饒了我吧。”

  喬櫻草瞪著眼罵了一句,轉過頭對著劉景濁說道:“這死孩子覺著自個兒讀了些書,架子大的很啊!殿下你可得幫我收拾收拾他。”

  劉景濁點點頭,笑道:“跟我走走?”

  就喝了一杯茶,便又領著鐘孝泉走出小巷。

  劉景濁時不時取下酒葫蘆灌一口酒,光是聞著酒味兒,鐘孝泉便有些頭疼。他有些想不通,殿下咋個這么能喝酒?

  “殿下,酒要少吃。”

  劉景濁笑著接了下半句話,“孝泉,事要多知。”

  少年人赧然一笑,論考試,他不覺得殿下能考過自個兒。可論讀書,肯定是殿下讀得多嘛!

  劉景濁輕聲道:“看到那些邸報了?作何感想?”

  鐘孝泉斬釘截鐵道:“殿下不是那樣的人。”

  劉景濁笑了笑,“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頓了頓,劉景濁接著說道:“你以后肯定是要當官兒的,以現在景煬對官員的任用,即便你中了頭名狀元,也還是要一步步去歷練,所以想坐什么位子,你決定不了,但當什么樣的官,你說了算。我打個比方啊,假如日后你做了一任縣令,碰巧那地方有個與你志趣相投的人,后來再有如我今日這般傳言,你信還是不信?”

  少年人一下子沉默了起來,劉景濁便又笑著說道:“我是江湖人,自認為看人準,有些事我可以臆斷。但你是要當官的,這樣便不行了。你越是相信他,越要查他,查清楚了,證人清白,這才算是尊重。”

  少年人停下步子,作揖道:“懂了。”

  劉景濁搖搖頭,“遠呢,當文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必修,以后你慢慢就能學會。但有些事情,不想學是學不會的。再打個比方,你還是一地縣令,一縣之地,你總管所有事宜,雖說會有人輔佐你,但你若是不知道麥子幾時熟,種子幾時灑,能行嗎?就如你當了一年教書先生,這難道不是一種書外的學問?”

  年輕人拍了拍少年人,微笑道:“我們當然要做自己擅長的事兒,但也要多少了解些不擅長的事兒。有些事情紙上得來終覺淺,行萬里路見萬種人,這是路上的學問。”

  少年人咧嘴一笑,輕聲道:“殿下比我更適合做教書先生的。”

  說著,鐘守矩便沒忍住問道:“有傳言說,太子即位之后,會驅逐椋王殿下,是真的嗎?”

  劉景濁只是說道:“我不適合當官,更不適合當皇帝,我是個劍客,逍遙自在才是我所欲也。孝泉啊!以后到了流離郡,路過扶舟縣時,記得去青椋山看看,以后我就在那兒了。”

  走著走著,便又到了一處小巷。

  耳畔傳來方杳牧聲音,“就是這里了,殿下如今境界?”

  劉景濁傳音答復道:“一個神游修士而已,我還拿不住了?”

  鐘孝泉疑惑道:“這巷子里住著的,都是些外鄉人,殿下來這里作甚。”

  結果劉景濁一把拽起鐘孝泉,飄飄然落在一處小院兒。

  離開小院兒時,送了少年人一方上刻“見微知著”的印章,劉景濁便徑直走去了夜市。

  少年人楞在巷子口,久久未能回神,方才一幕,讓他有些不敢確定殿下到底是不是邸報所傳那樣。

  落地之后,揮劍,割去人的頭顱,一氣呵成,殿下臉上顏色都沒變。

  之后殿下甚至揮手扯出其魂魄,以烈焰炙烤,那哀嚎聲音傳入耳中,鐘孝泉只覺得一股子涼意遍布全身。

  少年人失魂落魄返回面攤兒,喬櫻草一看便知,這是殿下給這孩子上了一課。

  等婦人聽過發生的事情,鐘孝泉本以為娘親會大吃一驚。沒想到卻聽到自己的娘親十分平淡的開口:“就這點兒事兒就嚇成了這樣?那你還是回老家種地去吧,考什么試,當什么官?”

  鐘孝泉實在是沒想到,一向柔弱的娘親,今日怎的這般言語犀利。

  結果喬櫻草接著說道:“殿下比你還小的時候,早就跟你爹他們在戰場上廝殺慣了,你要是見過你爹那一身刀劍傷,你就不怕了。”

  鐘孝泉倔犟道:“我在意的是,殿下為何出手殺人。”

  喬櫻草輕聲道:“都不知道,就胡亂猜測?”

  少年人一愣,看了看手中_印章,隨即苦笑一聲。

  夜市那邊兒,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玩兒的正開心呢。

  見到這一幕,劉景濁便轉身去往一處炮坊,買來一大堆煙花爆竹。

  白小豆與龍丘棠溪各自手持一串兒臭豆腐,走著走著便瞧見道路盡頭站著個青衫劍客。

  白小豆扯著嗓子喊了句師傅,惹得路人皆轉頭看去。

  小姑娘如同脫韁的野馬,撒丫子狂奔過去,縱身一躍,死死抱住劉景濁,死活不愿撒手。

  劉景濁無奈道:“這才一年多不見,咋個就胖成這副模樣了?好重啊!背著我吃什么好吃的了?”

  白小豆努著嘴,忍住不掉眼淚,可開口時還是有些哽咽。

  “我可想你了。”

  這天不是節日,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也不知怎的,城外放了足足半個時辰的煙花。

  離那些絢爛煙花最近的地方,有個小丫頭肆意狂奔,高聲吶喊。

  不遠處,一對神仙眷侶并排站著,兩只手不知不覺越靠越近,于是一只大手死死攥緊了纖細玉手,兩人就這么看著天上煙花絢爛,地上孩童歡躍。

  龍丘棠溪有些心疼,她知道,他在與這座城告別,此后怕是很難再回來了。

  宮城之中,那處小院兒里邊兒,父子倆親自下廚。皇帝陛下廚藝不精,遭太子嫌棄,于是皇帝便皺著眉頭,干脆只燒火不動手了。

  劉景濁到家之前,有個讀書人領著個小童子率先到了小院兒。

  太子妃一臉驚訝,“大哥怎么回來了?”

  余恬趕忙說道:“你別起來,坐好了。我侄女兒快要出生了,不回來怎么行?金陵能有多遠?”

  廚房里邊兒,趙煬高聲喊道:“瞎說什么,肯定生個大胖小子。”

  趙坎冷不丁開口:“我喜歡閨女。”

  劉景濁與龍丘棠溪各自牽著白小豆一只手,同時邁步進門。

  “我也喜歡閨女。”

  龍丘棠溪有些局促,又被這家伙騙了,稀里糊涂怎的就跟著回家了?

  雙鬢斑白的皇帝幾乎是小跑著出來,趙坎也差不多。

  小童子悄悄縮去一旁,這二殿下,他是真怕啊!

  白小豆扯著嗓子喊道:“大伯回來了唉?我師傅跟師娘也來了。”

  小丫頭跑過去蹲在太子妃身邊,轉頭看向余恬,此處無聲勝有聲。

  大伯,得抓點兒緊啊!

  龍丘棠溪干笑一聲,輕聲道:“我是龍丘棠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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