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佬媽咪又掉馬了 > 第四百零九章 清醒的人會很累
  無法布設禁制,只能以心念讓山水橋自行劃出一道劍幕遮擋此處。

  隨后,劉景濁沉聲問道:“姓甚名誰,哪里人,什么時候死的。”

  照理說劉景濁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可這等有魂魄寄宿的事情,真是頭一次見,問題還是,魂魄不是自己的。

  “曹庋”顫顫巍巍開口:“甘州人氏,復姓獨孤,叫紫池,祖上姓劉,老祖宗是中原王朝北征將領,后來被北方蠻夷俘虜,又取了人家公主,無奈改姓的。”

  劉景濁一皺眉,這等事野史確實有過一筆,但至少也在四千年前了。當時所謂的北方蠻夷,就是如今妖鬼大道以北,北海以南了。

  獨孤紫池?這名字聽著怪異啊!

  劉景濁抬手抓住山水橋,劍尖戳到曹庋額頭,再次沉聲問道:“為什么吸取他的修為,想做什么?”

  “曹庋”滿臉苦澀,聲音無奈:“冤枉啊!我真不知道我吸取了他的修為,況且我醒來之后,就一直在保護他的,若非是我,他死了八遍了。”

  劉景濁只冷聲道:“那你出來。”

  少年人干脆一屁股坐下,破罐子破摔,“出不來,能出早就出了。”

  劉景濁皺起眉頭,沉聲道:“生前什么境界?怎么死的?”

  少年人嘟囔道:“小小煉虛而已,曾是南梁供奉,被當時一個一葦渡江的和尚打死的。提起這個就來氣啊!那狗日的皇帝,三天兩頭要出家當和尚去,舉國修建寺廟,結果與人家論道,被人說毫無功德。他娘的,關我什么事?非要我去把人追回來,結果就給人在金陵城外用一記翻天印活活砸死了。”

  劉景濁還沒有發問,這人卻是打開了話匣子。

  “我都不曉得咋個回事,就知道自己死了,死了之后的事兒還曉得個屁?結果一睜眼,就在這小子體內了,想出出不去,看這小子要死,我只能保他啊!我這招誰惹誰了?我也冤的慌啊!”

  劉景濁都懶的聽這瞎扯,生前就是煉虛修士,魂魄復蘇,想的難道不會是奪舍?

  他只沉聲說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不要覺得我暫時拿你沒辦法,不信可以試試。”

  “信信信!破境我都瞧見了,能一聲喝退雷霆的人,光這一身雷法我都發怵!理由嘛!對對對,我高低也是個煉虛修士,雖然境界稀爛些,但就在這小子體內,有我在,他修行總歸會事半功倍。還有,我擅長煉丹,曾是南梁首席丹師,我可以教他煉丹啊!”

  這一番言語,可謂是求生欲極強了。

  只不過,煉丹什么的劉景濁相信。但他怕自己的模樣,以及說他被那位中土禪宗祖師打死的,說破天去劉景濁也不會相信。

  劉景濁沉聲道:“拿什么證明?”

  少年一愣,“還要證明?我……我都跟他綁在一起了,他死我也得死,我當然會希望他活的好了!”

  其實劉景濁一直在思量,就此時來說,還真沒法子。要想辦法也得等到修為恢復,能以神識去探查這小子體內動靜才行。

  劉景濁只得沉聲說道:“先隨便立個誓言吧,以本源立誓就可以。”

  只能等恢復修為之時,看看傀山那位前輩能不能搭把手了。這會兒不相信也沒法子,真要殺他,就得把曹庋也殺了。

  少年二話不說,扯出一縷魂魄立誓,反正就是什么話狠說什么話。

  劉景濁點了點頭,示意其暫時可以回去了。那家伙這才千恩萬謝,說了一連串的感謝言語。

  少年人眼神恢復清明,真正的曹庋,這才回來。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聽到沒?”

  少年人笑著點頭,“聽到了。”

  劉景濁沒好氣道:“要是他不出來呢?”

  曹庋淡然一句:“賭一把嘛!”

  在劉景濁眼里,這小子跟池媵是有點兒像的,當年櫻江渡船上的池媵。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介意手段,還能有手段。

  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賭一個會揮拳開山,又以火焰穩固山石的人不會是個壞人,他有把握賭贏。到后來的故意以阿四為誘餌,以四人全是鬼為底線去賭,還是賭贏了。再到現在,斷定了劉景濁不會袖手旁觀,居然真拿自己的性命賭。

  心機很重城府很深的少年人,還是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要真是個有一定境界的煉氣士,定會是個比許經由還棘手的存在。

  關鍵是,曹庋知道他一旦賭輸了會付出什么代價,但他愿意去承受。

  這可與竇瓊那丫頭的小聰明不一樣啊!

  曹庋微微一笑,自嘲道:“我這點兒年紀就是這樣的人了,是不是很惡心?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歡?”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搖頭道:“拼命活著的人,怎么會惡心?”

  而且是不不偷不搶,真正拿命在賭的人。

  劉景濁轉頭看了那八百騎,心中嘆息了一聲,但沒說話。

  有個道理劉景濁打小就明白,所以這些年來,江湖路上的很多舉手之勞,其實不是自己主動去的。

  道理很簡單,快要餓死了,還拉不下臉去別人蹭飯,等別人喊你吃飯,憑什么?

  就像方才對曹庋說了句,我憑什么幫你?不是不能幫,是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離洲那座柳眠書屋之所以多多少少要收錢,哪怕沒錢也要收一捆柴禾或是幾顆地瓜。一個金丹柳妖,不是缺了這點兒就活不了,他是想讓他的學生們明白,學問來之不易。

  一樣,劉景濁也希望路上遇到的那些孩子都明白一個淺顯道理,人生路上,每次遇到的多多少少的善意,別人可以給你,但你不能覺得是人家欠你的。

  一樣的道理,想要我幫你,我不會主動開口,你要來求。

  曹庋撲滅了火,依舊沒有理會那八百人的打算,只是跟著劉景濁離開,也問了一句:“你還愿意帶著我?”

  劉景濁只是說道:“最多帶你到稚子江,我過年前要離開瘦篙洲。”

  午時前后離開的這處山頭兒,天黑之時,也才走出去幾十里地。

  劉景濁沒有停步意思,曹庋雖然餓,但也沒離劉景濁多遠,就這么跟著。

  劉景濁轉頭看了一眼少年人,回過頭后咧嘴一笑,打算玩一個很幼稚的游戲。

  也是給曹庋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他指著前方大約一里外的一塊兒大石頭,輕聲道:“咱倆可以在走到那塊石頭前,各自做一個決定,到了之后,咱們告訴對方自己做了什么決定。”

  年幼時經常這樣許愿,從宮門到那處小院子里,攏共憋十口氣,要是自己做得到,老天爺就得給自己一身絕世武功。

  那時著實幼稚,得虧老天爺聽不到,要不然人家肯定要問一句,憑什么啊?你憋十口氣我就要給你一身武藝?你這算盤也打的忒好了吧?

  曹庋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兩人再不言語,埋頭走路。

  六月上旬,月半彎,山中小道,人影徐行。。

  一里地,也就不到兩百丈,步子邁大些,六百步就到了。

  劉景濁速度不快,因為他要做的決定,是看曹庋怎么決定。

  也就盞茶供功夫,兩人已經站立大石之下。

  劉景濁笑問道:“做了什么決定?”

  曹庋沒著急答復,而是反問道:“要是我的答復不合前輩心意,會怎樣?”

  哎!跟聰明孩子打交道,確實傷腦筋。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也不會怎樣,你體內的獨孤紫池還是會幫你解決,至多是以后路過瘦篙洲,我不會記得有曹庋這個人。”

  少年人點了點頭,指了指酒葫蘆,“能給我喝一口嗎?”

  劉景濁搖搖頭,“不行,晚點有地方買酒了可以給你喝,我的酒葫蘆不給別人用。”

  別人喝,最起碼嘴不能碰葫蘆嘴兒。

  曹庋一笑,輕聲道:“那就要讓前輩失望了,我不會回去幫那八百人入土為安,也……不去報仇了。”

  劉景濁點點頭,談不上失望,也特別是高興,因為曹庋只是從心而已。

  劉景濁問道:“還有嗎?”

  少年人猛然下跪,沉聲道:“但我還是要求前輩一件事,能不能想想辦法,不要讓金萍銀萍兩國起兵戈?我父親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這個了,他也更不愿意看到同室操戈。”

  曹庋紅著眼睛,沉聲道:“死了那八百人,足夠為誠王府上上下下陪葬了。”

  這番話倒是讓劉景濁有些意外,不報仇了?

  劉景濁沉聲問道:“你確定?”

  曹庋重重點頭,“確定。”

  劉景濁抬手按住少年人腦袋,輕聲道:“我最不愿意聽到的,其實是是方才這個,即便可能這個選擇最正確,最有利于所謂的大局。”

  選擇去報仇,殺如今的金萍太子,只會讓金萍國陷入動亂。除非他曹庋,愿意回去當皇帝。

  但設身處地去想,換做是自己,會選擇報仇嗎丁?

  沒有結論,無處假設,我不是曹庋。

  劉景濁扶起曹庋,輕聲道:“走吧,我換一條路,咱們去銀萍京城。”

  曹庋一愣,“不是說要是不走定好的三條路,你的修為就無法恢復嗎?”

  劉景濁撇撇嘴,“我還管他那個?我劉景濁又不是沒朋友。”

  頓了頓,劉景濁輕聲道:“小柜子,做個清醒理智的人,很累吧?其實有些時候,可以任性一點,特別是趁著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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