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黎漫按了門鈴。

    傭人看到黎漫,仿佛見了鬼,立刻慌慌張張地找到寧秀蘭:“太太,是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什么大小姐?這么高興的日子,不要跟我提那個拖油瓶。”

    她買通了好幾個囚犯,黎漫肯定會死在監獄里,根本不可能熬到刑滿釋放。

    “真的,太太,不信你自己去看。”

    傭人也被嚇到了,到現在還臉色發白。

    “我去看看!”

    寧秀蘭跟賓客打了聲招呼,轉身目光一沉,朝門口走。

    寧秀蘭的兒子,黎景浩跟了過來,見她臉色凝重,擔憂道:“媽,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寧秀蘭沉聲道:“吳媽說那個拖油瓶回來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這么高興的日子,別被她敗了興致,你繼續跟朋友玩,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母子倆一起走了出去。

    別墅院子里,燈火通明,隔著長長一段路,寧秀蘭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黎漫。

    雖然她變了很多,但是,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

    走近后,寧秀蘭沉聲道:“黎漫,真的是你!”

    黎漫扯了扯嘴角:“是啊,我回來了。”

    黎景浩一臉敵意,惡狠狠道:“你回來干什么?別說你想分家產,兒子繼承家業,女兒是沒有份的。”

    黎漫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神色復雜。

    黎景浩比她小六歲。

    說起來,這個弟弟也是她帶大的。

    小時候,寧秀蘭忙著打麻將,逛街,美容,經常讓她帶弟弟。

    小孩子難免有摔著碰著的時候,每次寧秀蘭都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她一頓打罵。

    弟弟八歲出頭,寧秀蘭就經常對他灌輸大家族的產業都是留給兒子的,只有兒子才能繼承家業,她這個做姐姐的,沒有份,女兒嫁出去以后就是潑出去的水,就是外人。

    她有沒有資格分家產,法律有規定,他們說了不算。

    當著寧秀蘭和黎景浩的面,黎漫沒有露出一絲覬覦家產的想法。

    她出獄了,以后有的是時間拿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現在,她有更緊要的事。

    “我不是來找你們分家產的,我是來找奶奶的,奶奶現在在哪兒?”

    監獄生活很枯燥,幾點做什么都是規定死的,每天有半個小時看新聞的時間,這是她在監獄里獲取外界信息的唯一途徑。

    她入獄沒多久,新聞就報道了父親搶救無效去世的消息。

    沒想到,她和父親就這樣天人永隔,而她最后一次見奶奶,還是新聞拍攝的葬禮畫面。

    白發人送黑發人,奶奶一下子老了很多。

    不知道奶奶現在怎么樣了?

    “不用找了,”寧秀蘭的話打斷了黎漫的思緒,“那個老東西無法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現實,郁郁而終,很快就死了。對你來說這是好事啊,你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那個老東西要是還活著,小拖油瓶帶著老拖油瓶,只會成為你的累贅。”

    寧秀蘭雙手環胸,仿佛人命如草芥,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說什么?”

    黎漫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我沒工夫跟你廢話,趕緊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寧秀蘭說完,便無情地關上了大門。

    “寧秀蘭!”隔著雕花大門,黎漫朝著里面怒喊,“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有老的一天,你們早晚都會遭報應的!”

    如果老天不報,她也會報!

    黎漫絕望極了。

    不過,她也不完全相信寧秀蘭的話。

    奶奶是真的不在了,還是,寧秀蘭在騙她?

    必須想辦法查清楚!

    媽媽不要她,爸爸去世了,如果連奶奶也走了,她真的就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了。

    從出獄一直到現在,黎漫都沒能好好休息一下,她實在是太累了,沒有力氣再走回公交站臺。

    結婚有了住的地方,房租就能省下來。

    手頭寬松了點,黎漫便打了輛出租車,準備去劍橋瀾灣。

    出租車開到半路,黎漫忽然想到一個好辦法,忙朝司機道:“師傅,麻煩你送我去最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黎漫一眼。

    “對。”

    “離這兒最近的是五星派出所。”

    “好,麻煩你送我過去。”

    司機把黎漫送到了五星派出所。

    看著警車,還有穿著制服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黎漫的身體條件反射的緊張了起來。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走到服務窗口:“你好,我奶奶不見了,打電話也聯系不上,周圍的親戚朋友也都問遍了,都說沒見到她,我要報失蹤。”

    “什么時候不見的?”警察公式化地問道。

    “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我昨天才回來,最起碼一天多了。”

    “叫什么名字?知道身份證號碼嗎?”

    “劉瑛。”說完,黎漫忙報了一串身份證號。

    警察在系統里輸入了身份證號,按下回車鍵。

    黎漫一顆心都懸了起來,緊張道:“查到了嗎?”

    “查到了,現在就幫你立案,我們會盡力查找的,你留個電話,有消息的話我們會聯系你。”

    “謝謝!謝謝!拜托你們了!”

    黎漫連連感謝,并登記了自己的手機號。

    她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來的,如果奶奶去世了,寧秀蘭顧忌社會影響和評價,應該會辦葬禮,然后辦理戶口注銷手續。

    如今看來,事實并不像寧秀蘭說的那樣。

    出了派出所,黎漫重新打了輛車。

    沈暮霆讓沈律臨時買的房子在劍橋瀾灣。

    小區不大,建筑也有些年月了,但勝在環境清幽。

    黎漫掏出鑰匙打開門。

    兩室一廳的戶型,家具不多,都是些最基礎的,干凈的一塵不染.

    太冷清了,沒有一絲生活氣息,一點都不像個家。

    鞋柜里除了一雙男士拖鞋,沒有多余的鞋。

    黎漫脫掉腳上的運動鞋,換上拖鞋。

    男人的拖鞋很大,她穿起來很不合腳。

    顧不上休息,黎漫坐在沙發上,立刻翻開手機通訊錄,逐一打電話給每個可能知道奶奶消息和下落的人。

    黎家得勢的時候,外人只知道她是黎家大小姐,很多人圍著她轉,巴結她,她的通訊錄里存了上百個電話號碼。

    如今她窮困潦倒,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有的敷衍說句不知道,有的甚至一聽她是黎漫就直接掛了電話。

    一圈電話打下來,一點線索都沒有。

    黎漫又渴又餓,放下手機,起身去了廚房。

    廚具一應俱全,都是新的,沒使用過,冰箱里什么都沒有。

    這里真的是他住的地方嗎,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