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川和施南溪依然早早來到醫院。
推開病房門，尹醫生不在。
尹明遠聽到有人進來睜開了眼，然后與看過來的施南溪直接對視。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施南溪直接愣在了原地。
尹明遠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施南溪，眉眼里都是柳葉的神情，但輪廓里也有自己的影子。
女兒都已經長大，而自己卻從未參與，想到這尹明遠眼角泛紅，想說什么又說不出，手指抬起又無力的放下。
顧北川看看站在原地的施南溪，再看一眼病床上的老人，拉著施南溪走過去。
“伯父您好，我是顧北川，您現在感覺怎么樣？”顧北川開口打破尷尬和沉默。
“你好，你好，”尹明遠點頭打招呼，因為長時間未說話，聲音虛弱還有些沙啞。
他目光再次看向走近的施南溪，囁喏著小聲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南溪。”
施南溪點點頭，轉身到床頭柜倒杯溫水。
“喝口水吧，”施南溪端著水杯走回病床前，但端著水的雙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很明顯她不知道或者還不習慣接下來的動作。
顧北川剛要接過她手上的水杯，尹醫生端著臉盆回來了。
“我來吧，”尹醫生快走幾步，接過施南溪手上的水杯。
施南溪輕吐一口氣。
“早飯，趁熱吃吧，”顧北川把帶來的早飯放到小桌子上。
“好，麻煩你了北川，”尹醫生沖著他道謝。
顧北川笑笑，“粥是施南溪早起熬的。”
尹醫生看看施南溪，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但眼角泛紅。
顧北川沒有太多停留趕緊去上班。
尹醫生喂尹明遠吃早飯，施南溪在旁邊座位上發呆。
尹明遠早飯吃了不少，尤其是粥，喝了許多。
尹醫生看一眼施南溪，看一眼有許多話要說的父親，把碗筷收拾一下說，“南溪，我去把碗筷洗了，你盯一下？”
施南溪起身，本想說她去洗，但是看一眼尹醫生的眼神也就明白了，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屋里只剩下父女倆人，但也是長久的沉默。
“南溪，”尹明遠開口，僅僅兩個字，但聲音卻像拼盡了全力。
施南溪走到床前，低頭看著他。
尹明遠閉上眼平復情緒，然后慢慢睜開眼睛說，“對不起，對你，更是對她。”
“那就多給我講講她吧！”施南溪開口，最近她思考了很多，她不想再過度去糾結于過錯與原諒。
她不想用懲罰或者寬恕的心態去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不過至于以后關系能修復成什么樣她也不強求，順其自然吧！
“好，好，”他稍微有些艱難的抬手，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這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而且因為長時間用手摩挲，邊緣已經模糊。
照片上是一個妙齡女子的側影，她在專心致志的作畫，神情專注，嘴唇微抿，而畫紙上的輪廓可以清楚的看出是躺在病床上的這個男人。
“她喜歡畫畫，當然她也很有天賦，尤其擅長人物素描，”尹明遠眼神空洞的望向遠方，陷入了美好的回憶，“她性格果斷勇敢，但她的畫卻總有悲傷的色彩，她有時還會自我調侃，說自己內心深處是極度的悲觀和消極。”
“我自認為了解她，但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她，這也許是我們會分開最主要的原因吧。”尹明遠想到這雙拳攥緊。
“她喜歡吃棒棒糖？”對于他們之間的感情，施南溪不會也不想去評判，所以岔開話題。
尹明遠眼神里多了一絲光亮，嘴角竟也掛起一絲笑意，“她愛吃甜食，尤其特別愛吃棒棒糖，我怕吃多了會對身體不好，她和振華就背著我偷偷吃，還說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其實我都知道。”
施南溪點點頭，沒想到她也這么調皮。
“她喜歡穿漂亮的長裙子，但她會選素雅一點的顏色。她也喜歡穿高跟鞋，但她不喜歡噠噠走路的聲音，所以走路都是輕輕的緩緩的，她總是留一頭長發，烏黑發亮，”說到這里，尹明遠想到墓碑上她的齊肩短發，心里莫名的泛酸。
斷斷續續他又說了很多，施南溪一直安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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