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論宮里宮外,都多人無眠。
而兩日前就出府說要回門的云雨柔,直到清晨天蒙蒙亮了,才坐著馬車回到翼王府。
原本她回不回府都不會引起多大的騷動,但今時不同往日,云雨柔懷了顧墨寒的孩子,再怎么不受寵愛,那也是皇嗣。
不過也有人好奇,回個門而已,云雨柔怎么會在外面呆了這么久?
竹瀾院周圍,有不少下人們駐足觀望,都覺得今日的云雨柔,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
她面色紅潤,精神也比起之前來好了很多,整個人不再顯得弱不禁風,相反,眉眼間還有些淡然自若的穩重與大氣。
碧云扶著云雨柔進院子,這時,一個掃灑的婢女,立馬熱絡地擺出一副諂媚的微笑上前,“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不知道這兩日您去哪兒了?”
云雨柔冷睨這婢女一眼,淺笑一聲,語氣卻十分平常。
“回門以后,我順道去了清安寺,為肚子里的胎兒祈福。”
“清安寺?”那婢女驀地瞪大了眼,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云雨柔,“那地方……不是傳聞承王妃在那里自殺了嗎?”
話落,眾人七嘴八舌地低聲討論起來,都覺得不太吉利,云雨柔這一去,會不會沾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回來?
云雨柔的眸光暗了一瞬,很快恢復清明,佯裝惋惜地點點頭。
“嗯,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承王妃罪大惡極,卻受不了清安寺的苦修,畏罪自殺了……不過我想清安寺那樣的佛門圣地,應該不會有什么影響。”
碧云立馬剜了那婢女一眼,“可別亂說話!娘娘肚子里的那可是龍嗣,有龍氣存在,什么死不死人的,影響不到!”
不過兩天前,倒真是讓她捏了把汗。
當時,她聽了云雨柔的話,一直在外面候著,可足足等了快一個時辰,云雨柔都還沒從南輕輕的院子里出來。
她擔心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險,便不管云雨柔的吩咐,直接闖進去找人了。
當時的景象差點把她嚇得半死。
只見云雨柔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南輕輕已經上吊自殺了,她又懼又怕,好在周圍清凈沒人看見。
這才趕忙在車夫的幫助下,把云雨柔搬上馬車,找了個落腳的地兒伺候著。
她守了云雨柔一天一夜,終于到昨夜,確切地說是今早凌晨,云雨柔才堪堪醒過來。
今早用過膳后,才往王府趕回。
碧云說了一堆,也沒引起什么懷疑。
雖然南輕輕的自殺引起了一陣動靜,但據說發現她尸體的時候,也在桌上看到了一封遺書,就是南輕輕的筆跡。
況且現在顧墨寒已經是皇上了,云雨柔就是皇上的妃子,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誰都不敢懷疑、多說半句。
剛才諂媚的婢女帶頭朝云雨柔投去艷羨奉承的目光,“是奴婢多嘴了,您肚子里的小皇子,那可是富貴的象征,奴婢在這里恭喜云娘娘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恭賀聲傳來,“是啊!您現在懷了龍嗣,皇上肯定會封您為貴妃!”
“母憑子貴,娘娘您的后半生,一定什么都不用愁了!”
聽著耳邊五花八門的恭迎,云雨柔卻沒有表露聲色,只淡淡掃了眾人一眼,她杏眸微沉,變得有些凌厲。
云雨柔抬手輕撫自己的小腹,在碧云的攙扶下,緩步進了屋。
云雨柔身邊,碧云看著云雨柔的反常心里有些訝異。
總感覺云雨柔再次蘇醒過后,似乎變了不少,比起以前穩重、沉靜了不少。
過去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其他下人也罷,只要諂媚云雨柔,云雨柔都會開心,現在她都可能要做貴妃了,竟然還表現得如此淡然。
碧云狐疑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云雨柔那張柔美的側臉,卻把這份懷疑壓在了心底。
人終歸是要成長的,或許是云雨柔跟承王妃說了什么,才會變得冷靜了,畢竟她一直跟著云雨柔,也沒發現過什么異常。
云雨柔進屋以后,說自己想要好好休息,碧云沒有多做打擾,伺候她更衣完畢,就草草退下了。
殊不知待她走后,屋里的云雨柔眼神陡然一變,整個人的氣場都與之不同,格外傲然冷清。
云雨柔勾唇,笑得陰狠,“我終于,等到這一日了……”
以后,她就是顧墨寒的女人了。
至于南晚煙。
呵,遲早死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