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這話以后不準說了,特別是在你爹面前,知道沒”王氏放下正清洗的菜,嚴肅的看著林云瑾道。
毛蛋年紀小,不知道內山的可怕,才會如此無畏,可自己作為一名妻子和母親,她寧愿日子過的苦些,也不希望丈夫去冒險,一旦相公出事,這個家就會徹底散了。
自己沒有婆婆堅強,也做不到如她般在公公出事后,撐起了一切壓力,將大伯子和丈夫養大。
“娘,爹不是說村里過段時間要組織人進內山打獵嘛,俺們可以跟族老和村長提提,讓進山的人順便看看”林云瑾以為王氏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便在仔細的解釋了遍。
他知道林父不進山,可村里不是要組織人進山嘛?
那在打獵的過程中,順便找找看有沒有成規模的板栗樹林,也不會多什么負擔啊。
若真找到了一大片板栗林,村里人都能很好的熬過明年夏收前的困境。
這不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嘛?
王氏見兒子天真的模樣,深嘆了口氣,隨即表情嚴肅又正色的開口道“山腳下劉大娘家的情況,毛蛋你是知道的,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是老獵戶,可這種能手,最后都留在內山永遠出不來了。
由此可見內山的危險,而且劉獵戶父子還在時,村里曾經以他們為主組織過幾次打獵隊。
但所有人進山的人,都沒提過內山有板栗樹,就證明他們去的那條路沒有這東西。
當然,這不代表內山其他地方沒有,但在山里趟出一條相對靠譜的路,是拿命去試出來的。
毛蛋你記住,不管內山有沒有板栗,你都不準再琢磨了”。
王氏知道兒子是想幫家里解決困難,但年紀小就是顧頭不顧尾,也不想想,林家村里的老娘們小媳婦,哪個是好相處的,若真因毛蛋的提議,族老讓村里的男人上山找板栗。
這沒出事還好,一出事她們能把毛蛋生撕了。
林云瑾立馬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確實,他有些過于自以為是了,連高科技的現代,也常有裝備齊全的驢友,進山失蹤的事發生,更何況林家村這些以種田為生的農漢呢。
許多人連左右都分不清,這讓他們進山分散開找東西,和讓他們去送命沒什么區別。
更何況內山里是有野獸存在的,它們不是自己上輩子在動物園,所見到的那種被飼養起來的老虎、獅子。
它們是見過血,有熟練的捕獵經驗的野獸,若碰上林家村這些老實漢子,它們絕對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大餐的。
幸好王氏腦子清醒,沒真被自己這假想式的主意打動,不然整個林家,都會被自己帶進坑里。
王氏見兒子真聽進去后,摸了摸他的頭寬慰道“娘,知道毛蛋是想幫爹娘忙,但家里的事,娘爹都是有打算的,毛蛋你乖乖聽話就行,爹娘會護著你們兄弟三人的”。
“俺知道了,娘”林云瑾重重的點頭,同時告誡自己,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很多事多想想不好的那面,再做出決定。
……
“林大壯,俺們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嗎?你怎么瞞著俺報名打獵隊”王氏強忍著淚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相公,居然哄騙自己,準備偷瞞著進山打獵。
林大壯有些蔫蔫的不敢出聲,但眼見媳婦情緒低落,趕忙輕聲的解釋道:“媳婦,你別生氣,這事俺可以解釋的……”
林大壯越解釋,王氏的眼淚就流越厲害,她知道相公是想為家里拼一把,但自己不敢賭啊。
“媳婦,村長他和大楊村、榆樹村的村長商量好了,咱們三個村的人結伴一塊進山,還有兩個獵戶帶隊。
村里基本家家的參與了,俺和大哥想著,就算分隊出挖陷阱打野獸,一隊也有四五十個人啊。
肯定不會有危險的,就算有意外,但你男人跑的快啊”林大壯邊分析邊安慰的道,他也不想進山冒險。
但交稅后的這十來天,自己沒少去鎮上找活,可近來這鎮上的活計,那真叫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半點漏讓自己撿。
沒有找到臨時的活計,自己也不能干坐著啊。
便和大哥反復琢磨了半天,還是準備拼一拼,這么多人和兩個有經驗的好手,除非碰上大族群的野獸,不然就算野豬來了,倒霉的也是野豬。
“大壯,咱們還是不去……”
另一個房間,
“大哥,你說娘會同意爹進山嘛?”林瑾聽著爹娘房間傳來的聲音,轉身問睡在身旁的鐵蛋。
鐵蛋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直到聽不到王氏和林大壯的聲音,才緩緩的開口道:“應該不會,娘已經說過很多次,不讓爹進內山。
還讓爹跟著咱們一起去撿柴火,多存著些,那冬日也會有銀錢進帳”。
林瑾倒覺得,王氏最終會拗不過同意的,林大壯雖然話不多,但他的主意正啊。
再加上他一家之主的身份和責任感,林瑾相信他寧愿自己拼一把,也要讓家里的存糧多些。
“好了,毛蛋你趕緊睡,這事爹娘會有主意的,我們乖乖聽話就行”鐵蛋見弟弟兩眼珠轉個不停,便開口催他睡覺道。
“嗯嗯”林瑾敷衍的嗯了聲,但腦子里不自覺的浮現起娘上次和自己的談話,與及今晚知道爹要進山的消息。
事實上他們都沒有錯,在底層掙扎生存的百姓,為了能活下去這么簡單的事,真的是拼盡了全力、費盡了心思。
唉,
前兩天自己去藥鋪賣藥材時,就想“偶遇”胡大夫,試探看他還收不收學徒,可惜胡大夫出診了,沒碰到他本人。
是的,仔細考慮了一番,林瑾準備走老路學醫去,雖然中西醫相差也些大,但自己努力學習,說不定能摸尋出中西合并的路子呢。
再不濟,學些開止血、消炎的藥方,做個主治斷手、斷腳的大夫,也是一條路不是嘛。
當然,選擇當大夫的最大原因,是大夫的戶籍歸屬是良籍,日后只要自己愿意,找個擔保的秀才,自己也是可是參加科舉的。
之所以沒有大夫去科舉,一是興趣不同,二是大夫也不一定都識字或識字不多,因為很多方子都是口口相傳,認識藥材和病癥就行了。
所以,這個行為也造成了,江湖郎中這個獨家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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