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羅宛白當著眾人面要送給程老爺子的畫竟然是贗品。
盡管沒有專家鑒定，但是順著南喬一番話辨認下來，大家心中十有八九都有了底。
而羅宛白也發覺了南喬當時根本就是逗她玩的，才故意抬價抬的那么高，還讓自己白白花了一千萬的冤枉錢！
只是這話她自然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和南喬算賬，羅宛白只能暫時記在心中，等著之后再和南喬一起算賬。
“就算如此，”羅宛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說的那些也只是你自己認為而已，這些根本不能認定我送的畫就是贗品。”
事到如今，羅宛白也只是覺得南喬是嫉妒自己，才這般和自己對著干，絲毫不覺得是自己一開始就出了錯。
可南喬心里有數，不光是南喬，在座的人只要是稍微對文玩研究的深一些，都對這幅畫的真假心知肚明。
“我說的話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南喬既然說這幅畫是假的，它自然就成不了真。
“之所以說這是贗品，是因為真正的畫圣之作，早已經被徐悲鴻博物館收入展覽了。”
“如若羅小姐沒有從事某種非法活動的話——這畫自然是贗品不假。”
她語氣篤定，將這個決定性的鐵證拋了出來。
這話可不是南喬胡謅的，而是確有其事。只要是喜歡這幅畫的人，稍微打聽就能知道畫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程老看著南喬對這畫說的頭頭是道，每句都精準的切中要害，看向人的目光之中更是帶上了幾分欣賞。
現在，他看這慕容家的小姑娘真是哪哪都順眼。
只可惜自己這孫子還不一定能入了人的眼。
想到這里，程老爺子又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程雋。
程雋收到爺爺的眼神，伸手摸了摸鼻子，只得將苦笑憋在心中，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被人兩次三番的拒絕還往上湊只會引起南喬的反感，他倒是想讓南喬和自己在一起，奈何對方對自己根本不感興趣，更別說還有慕容宸那個護妹狂魔在人身邊，程雋就是想找機會，也根本無從下手。
只是……看著南喬條理清晰指出錯誤，燈光灑在人身上好似在發光一般的美麗，還是讓程雋晃了晃神。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老爺子的喜歡才接近對方的話，那此刻起的程雋，好似還真對南喬起了些興趣。
南喬打假的話一出，羅宛白啞口無言的站在原地。
其他不知情的人也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羅宛白這幅為什么是贗品的由來，同時連帶著看人的眼神都夾雜著幾分厭惡和不屑。
“羅小姐錯把魚目當珍珠，自己看錯了眼也怪不得我妹妹沒有提醒。”
慕容宸這時開口，更是嗆的羅宛白不敢反駁。
“只是這一竅不通還豪擲千金的壯舉，實在是令人驚嘆佩服。”
這一句正中羅宛白的痛點，若是如南喬剛才所說，那她豈不是兩千萬打了水漂？
在程老的壽宴上送贗品，甚至可以說是侮辱。
再一看羅宛白金色的波浪卷和濃妝艷抹的風格，還打扮成一副端莊淑女的模樣，眾人更是覺得人格格不入，根本就不是誠心來參加壽宴的。
沒想到羅家竟然教出了這么一個女兒，明知道程老爺子喜歡傳統文化又好古玩文物，還搞了這么件惡心人的事。
“行了。”
眾人議論紛紛，吵得厲害，程老爺子終于發話，威嚴的眼神掃過眾人，讓人不自覺的噤了聲。
他一說話，瞬間全場安靜下來。
“這畫確實是假的。”
程老一開口，真相如同鐵板釘釘。
這下，羅宛白徹底完了。
“我——”
羅宛白慘白了臉，哪里知道真的畫早已經在博物館，也沒想到甚至是程老都幫著南喬講話，此時更是百口莫辯。
她身邊一位中年男人頂著壓力緩緩站了起來，臉上賠笑，也顧不得額頭冒出的冷汗，只舉著酒杯看向程老，是羅宛白的父親羅和。
“這件事是我教養無方，小女蠢笨鬧了個笑話，還望您海涵。”
一杯酒當即下了肚子。
“還不快跟老爺子道歉！”
話到了羅宛白身上，語氣重的壓死人。
羅宛白抿緊嘴唇，感受到那些蔑視和不屑，甚至是嫌惡的目光紛紛都落到了自己身上，這會兒頭都恨不得埋在桌子下面不讓任何人看見。
更別說什么想要討好程老爺子了，現在羅宛白這幅樣子就是個笑話。
“抱歉程老，我并不知曉這是贗品，給您造成了壞心情實非我所愿，我愿意為我的錯承擔責任。”
她聲音壓的很低，心中已是一團亂麻。
可剛剛程老向著南喬說話的樣子卻還在羅宛白的腦海中回旋，讓她格外在意。
自己那么努力都沒能得到程老的一個眼神，反而是對方輕輕松松的就得到了老爺子的注意……
羅和沒想到自己這女兒惹了這么一個大麻煩給自己，只覺得自己之前罵的輕了，這會兒心里恨不得直接將羅宛白帶回家好好管教一番。
可更關鍵的，是程老。
羅和言辭懇切的道歉和驚慌皆是落入程老爺子的耳中，卻不見人臉上卻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讓羅和心里跳得厲害。
整個宴會沉默半晌，才聽到老爺子發話。
“小輩還是應當好好管教。”
“念在壽辰圖個喜慶，這禮物還是帶回去吧。”
聽到這話，羅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心知這件事算是過去了，連忙拉著羅宛白坐下不想再引起人注意。
至于那副贗品，直接收了起來，免得再丟人。
只可惜經過今天這件事，羅家的地位算是徹底下滑，在圈子里的臉也丟盡了。
對程老爺子不尊重不說，還對上了慕容家的大小姐，程家和慕容家都是不能惹的主兒，是眾人搶著討好的存在。被羅宛白這么一鬧，算是直接被圈子排擠在外了。
等到壽宴結束，恐怕羅家就要面臨無數解約。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如今羅宛白這一通烏龍算是被一帶而過，在程老的授意下眾人也心照不宣的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被父親摁著坐回了位置，羅宛白手腳冰涼的坐在那兒心慌的厲害，下意識的看向程雋，卻正好撞見對方正在看南喬，那是她努力許久也沒得到的目光。
羅宛白沒想到自己被人擺了一道，再加上老爺子對南喬的“特殊關照”就更是讓人心中不平，這會兒坐下來也不想著低調，反而是看向了南喬挑了話頭。
“既然南小姐這么懂行，想必準備的壽禮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兩千萬都拿不出的人，能準備什么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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