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廠長都點頭了，余廠長再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他試探地看了看易軍，“那就讓她先試試？”
易軍點點頭，“余叔叔，先讓雨水姐試試嘛，你要覺得她不行再說唄，我們也不強求。”
“行，那你們坐坐，我去喊人拉豬肉去。”余廠長也挺爽快，決定了讓何雨水先試試，他就直接收下那豬肉再說。
余廠長拉著楊廠長，兩個人就出去了。
看他倆走遠了，易軍站起身來在辦公室逛了逛。
比起油滑的楊廠長，紡織廠的這個余廠長顯然正派許多，辦公室的風格也偏硬漢和樸素，也不知道他倆怎么能混到一起去的，可能真就是像余廠長自個說的因為從小就認識吧。
易軍打量著辦公室的時候，
何雨水捏著衣角，有點不好意思，“軍子，謝謝你幫我說話，等我發了第一個月工資，肯定給你買好吃的。”
易軍轉過身看著她，神色很認真，“雨水姐，你在紡織廠可要好好干，我可是拿楊叔給你作保的，現在你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了，要是你犯了什么錯被開除了，我們也幫不了你了。”
何雨水拼命點頭，“我知道，我肯定好好干，不會給你丟臉的。”說著她看看易忠海，“一大爺，我也不會給你丟臉的。”
易忠海開口提醒她，“雨水啊，你哥的事兒你也清楚，紡織廠里的人要是知道了你哥的情況，難免會有些閑言碎語，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何雨水默默地點了點頭，她也沒想到哥哥的事情對她都能有這么壞的影響。
看她心里有數，易忠海又安慰了她一句，“別的呢你也不要管，只要你踏踏實實地做事兒，別人哪怕知道了你哥的事兒，也不會對你有壞印象，時間長了也就過去了。”
小胖子看他們都說話了，就自己一個人不說話好像有點尷尬。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時間憋得他小臉通紅，
小胖子還在努力想呢，楊廠長和余廠長就回來了，余廠長還提著一刀肉，“易師傅，說好的一百五十斤，這怎么還多了二十斤。”
易忠海擺擺手，“余廠長，這是給老楊的，也不能讓他白忙活是不。”
楊廠長一聽是給自己的，上去一把就從余廠長手里抓過那刀肉，“那我就謝謝你了，老易，你怎么這么客氣呢，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余廠長嘴角抽了抽，嫌棄地看了一眼楊廠長，也沒多說什么。
他走到辦公桌前面，打開抽屜，在里面翻了翻，從里面找出了一張表遞給何雨水，“雨水是吧，這張表你拿著，先填，等你填完了我帶你去辦手續。”
何雨水接過那張表坐在桌邊就開始填，余廠長一臉帶笑地看向易軍，“小易同志，要不今天賞臉在我們紡織廠吃個飯？我們廠的廚子手藝也很不錯的，今天還有那么些豬肉。”
易軍連忙擺手，“余叔叔，那怎么好意思呢，您幫了我們忙，應該是我們請您吃飯，下次吧，下次等您有空了，我讓我舅舅請您吃飯。”
余廠長本來前面聽到易軍不留在這吃飯，還有點失落，一聽后面易軍要請他吃飯，他眼睛就又起來了。
“行，小易同志，那我就等著你的飯了。”說完余廠長就要帶何雨水去辦入職手續。
易忠海站起身來交代了何雨水幾句，看著她跟余廠長走了，就領著易軍和小胖子準備回家。
走了幾步他才發現楊廠長站在那沒動。
易忠海疑惑地看了看楊廠長，“老楊，走啊，你不回去啊。”
“老易，你們先走吧，我跟老余還有事兒說呢。”楊廠長嘿嘿一笑。
“我們怎么回去？我還打算讓你開車送我們回去呢，你打算讓我腿著去啊？”易忠海臉都黑了。
楊廠長拍拍腦袋，“沒事兒，你等我會，我去喊個人，讓他開車送你們回去。”
等余廠長回辦公室的時候，易忠海幾個人已經走了。
“老余。”楊廠長的聲音從背后傳過來，嚇了他一跳。
“老楊，小易同志他們呢？”
“嗨，他們有事兒先回去了。”楊廠長摟住余廠長，一副咱們哥倆好的樣子。
兩個人在辦公桌前就坐下了。
“他們都回去了，怎么你還在這？”余廠長沒好氣地看著楊廠長。
楊廠長也不生氣，他湊近余廠長，“老余，你今兒怎么對軍子那么熱情？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余廠長翻了個白眼，“老楊啊，你這人從小心思就多，老想些有的沒的。小易同志又聰明說話又好聽，還是個上過報紙的小英雄，我對他不熱情才有問題吧？”
“也是哦，我還以為你發現啥了呢。”楊廠長撓撓頭。
“發現啥？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余廠長瞬間來了興趣，“老楊，快說。”
楊廠長起身把辦公室門打開，探頭看了看，外面沒人。
他把門關上，湊到余廠長面前，“我們軋鋼廠那連軋機你知道吧？”
余廠長點點頭，“我知道啊，你老楊不是去我家炫耀過了嗎，還說要升官來著，結果現在你不還是原地踏步嘛。”
楊廠長被扎了一刀也不在意，“那是軍子研發的，給冶金部和外貿部捂住了，要不是我對你老余知根知底我都不會告訴你。”
“嘶”余廠長抽了口冷氣，“真的假的？他這才多大，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多大？六歲。”楊廠長摳摳鼻子，“我騙你干嘛，你老余有什么值得我騙的。”說著他拿起余廠長桌上的布擦了擦摳鼻子的手，看得余廠長直皺眉。
“還有更多的事兒我還沒說呢。”楊廠長得意地看看余廠長。
余廠長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塊布，“你賣什么關子，說呀。”
楊廠長用手指指天，“那幾位可是對軍子也很有興趣，甚至有個老爺子可是把軍子當親孫子來著，我老楊有幸跟著去過那老爺子家，軍子在那家可是路都不用走，基本全程都是被抱著的。”
余廠長聽得眼睛發光，這是遇到貴人了啊，“老楊，你說的老爺子是？”
楊廠長把手指伸進余廠長的茶杯，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個字，余廠長看得瞳孔一縮，“你確定？”
“我可是親眼所見的，南鑼鼓巷之前連夜抓捕敵特那事兒你聽說了吧？那可是去了整整兩車當兵的，我老楊帶去的。”楊廠長抬抬下巴，“你覺得這事兒我編得出來？”
余廠長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在辦公室來回走動，“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說呢？”
聽出了他話里的埋怨，楊廠長撓撓頭。
“你是怕我在廠里針對他們帶來的那姑娘吧？”余廠長一眼就看穿了楊廠長的意圖。
楊廠長苦巴著臉，“老易非說什么遵守承諾，我其實也不想領那姑娘來。”
余廠長轉悠了會兒，也冷靜下來，“我看小易同志和易師傅也不是喜歡以權壓人的性格，咱們平常心對待就好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打算針對那姑娘。”
說著他想了想，“而且我也相信他倆的眼光，他們把人帶來了，說明那姑娘人品和能力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行，你知道就行，我也打算回家了，你就別留我吃飯了，今天這收獲可不小。”楊廠長拎起屬于自己的那二十斤肉，徑直就走了。
余廠長本來也沒打算留他吃飯，他坐在椅子上，連送楊廠長一步的想法都沒有。
看他走遠了，余廠長朝著門外就喊了一聲，“小馬。”
話音剛落，一個姑娘就跑了進來，“廠長，怎么了。”
余廠長嫌棄地指著桌上的杯子，“你幫我把杯子拿去洗洗，多洗幾遍，洗干凈點。”
完了他又捏起桌上的那塊布，“這手帕我不要了，你看誰那需要抹布，就給她吧。”
等小馬麻利地把東西都收拾了，余廠長又開口了，“小馬，你是咱們廠的老員工了，是吧？”
小馬警惕地看著余廠長，也不回話。
余廠長看著她警惕的眼神，趕忙解釋，“小馬，咱們廠今天不是來了個新人嘛，我尋思著你在廠子里待得久，所以想讓你帶帶她。”
小馬撇撇嘴，“我看到了，挺年輕一姑娘，廠長，你不會對她動了歪心思吧。”
余廠長連連擺手，“怎么可能，我這也是受人之托，而且我又不給她開特權，就讓你帶帶她熟悉熟悉工作流程就行了。”
“那最好了，不然我回去肯定跟嬸兒說。”小馬拎著東西往外走，還警告了余廠長一句。
余廠長擦擦頭上的汗，這日子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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