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女主顧念男主司夜爵 > 第437章 書齋里的暖陽
  傅九衢將昨夜離府后發生的事情簡要地說給辛夷,但見辛夷眉頭舒展,好像終于松了口氣似的,不由沉聲一哼。

  “你突然提及此事,本是想為他求情?”

  辛夷莞爾,“沒有。我就那么一問。”

  傅九衢哪里會信她?酸酸地瞥她一眼,視線分明滿是醋意,這讓辛夷不由有些猶豫,要不要將高明樓留下的那一方小印告訴他了。

  因為那不是別的物事,而是儂智高的私印。

  辛夷不明白儂智高為什么要將這個東西留給她,新婚夜里本想告訴傅九衢,被他打斷。結果再三思忖,又得知高明樓從汴河逃生,突然回過神來。

  儂智高家破人亡,連身份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一旦私印被繳獲,一來無法再號令舊部宗親,二來罪名無從洗白。他是想讓自己看在二人那點情分上,替他保管這一方小印?還是自知此去兇多吉少,將小印留給她做個紀念?

  就在她遲疑的片刻,傅九衢臉色已然不妙。

  “人還沒死,你就這般憂心,若我當真在汴河宰殺了他,你待如何?”

  辛夷一怔,哭笑不得。

  “我哪里是為他憂心,我分明是為你。”

  傅九衢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我有什么可憂心的?”

  “官家都說要將你外放揚州了,你竟是半分也不著急?”

  雖然宋代官員外放就像吃飯喝水那么平常,但辛夷還是覺得他的反應太過平靜了。

  傅九衢并不多說什么,只默默捉住她的手,將人抱坐過來:“十一可愿與我同往?”

  辛夷皺了皺眉頭。

  莫名的,她覺得傅九衢不是說的“如果”,而是“一定”,就好像外放揚州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一般。

  “那是自然。”辛夷輕聲道:“我在這里只有九哥一個親人,自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微微一頓,她又道:“我眼下唯一擔心的,是你的身子……”

  九月初九那個日子,已不足一月。

  這是二人心中最大的憂心。

  傅九衢明白她心中所想,輕輕笑嘆,“若當真有那一天,也是命數。揚州便不必去了。”

  辛夷看他云淡風輕的模樣,突然心中大痛。

  “九哥,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明日我就去藥坊著手準備……”

  “不急。”傅九衢目光淡然,“即便要外放,也不會說走就走,有你準備的時間。”

  辛夷雙手攬住他的脖子,眼對眼盯視著他,正色地道:“我不許你這般不以為然。性命攸關的大事,你都不急。什么事才急?”

  傅九衢把人往懷里一帶,聲音沙啞,“當然是造個小人,和我十一開枝散葉。”

  辛夷怔了怔,尚未反應過來,身子已被他放在了書案上。

  花窗外的陽光跳躍進來,明艷而溫暖。

  傅九衢俊眼柔和,盛滿溫情。

  “我是不肯讓你和母親難過半分的,我要真的不在了,有個孩子陪伴你們,我安心,也是你的倚仗……”

  他是笑著說的,辛夷僵硬的身子幾乎剎那就化開了。

  “不許再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好。”傅九衢捉住她的手,抬起來貼在臉上,目光灼灼盯視她,“那我只做不說。”

  辛夷一拳捶在他的肩膀,“大白天的……”

  傅九衢低聲一笑,逼近她的臉。

  “書房重地,不會有人來的。”

  “你也知曉是書房重地,母親還在等你我用飯,若是派人來問……”

  “那我抓緊些。”

  辛夷已記不清是怎么開始的,只是他癡纏得很,將人緊摟懷里便由不得她做主,漸漸溫軟,細細喘息,那斜斜的陽光映落在書案上,映著兩個漸漸相合的影兒。

  傅九衢嘴里尚有微許龍團勝雪清冽的茶香味,怡人得很。那是貢茶,造價驚人,其味極妙,淡淡地渡入口中,如暗香浸潤,一顆心都醉了過去。

  陽光格外的好,庭院里的知了叫過不停。

  書齋的二樓空無一人,極是安靜,辛夷卻不敢睜開眼睛。

  她尚是新婦,有黑夜的掩蓋仍是羞澀,何況是大白天光下?

  撲,撲,撲。

  一本本書墜下書案。

  筆架也掉了下去。

  辛夷方才都看見了,那些都是好筆、好書,說不定案上還有傅九衢得用的公文。而且,那個滿面嚴肅的九五之尊方才就坐在這里訓斥他二人。可皇帝一走,他那個不羈的外甥便抱著她在這里行這等事情……

  辛夷喉嚨發澀。

  微瞇的眼,看到傅九衢喉結滾動,那癲狂的情態讓她心臟亂跳,又趕緊合上雙眼。

  傅九衢原也不是輕浮的性子,成了婚突然就浮浪得緊,十分貪戀這事。辛夷耳根都燒紅了,揪緊他的胳膊,細細品嘗那龍團勝雪的幽香。

  陽光落在書案的角上,赤烈烈曬著她的腳,暖烘烘的,很是舒服,可辛夷沉淪其中,身子卻是冷熱不勻,被硌得差一點哭出來。

  傅九衢突然停下,“怎的?”

  辛夷頭發垂下,聲音低低的,“九哥,可以輕些。”

  耳側傳來他低低的笑,寵溺而磁性,但肆意起來卻不肯聽她半分,非得搓磨得她低呼求饒,這才漸漸緩下,逮住她被陽光照得細白發亮的腳兒帶入掌心,低低悶悶地一聲喘。

  “書齋云鬢秀以餐,暖陽戲芯可銷魂。十一,你我若得長長久久,該有多好。”

  辛夷沒有說話,閉上發紅的雙眼,抬起身子撫慰般掠過他的鬢發和眉眼,一路繾綣到耳畔,呼吸漸急。

  暖陽漸漸斜下了書案。

  待辛夷從混沌里回過神來,發現書齋已是一片狼籍。

  地上的書,衣物,混雜在一團,好似遭了賊似的。

  而她自己頭發凌亂,臉頰緋紅,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傅九衢相比于她倒是規整許多,頭發袍服一絲不茍,除了那眼窩里的笑意,可以謂之端莊。

  辛夷有些生氣,踢他一腳。

  “看看你干的好事。這下我怎么出去見人?”

  兩個人在書齋二樓躲了這么久,不可能沒有人來。

  雖然沒有人來打擾,但正是如此,才讓辛夷覺得羞臊,人家正是發現他們在做什么,才沒有來的吧。

  “二樓有水房,我抱你去洗洗。”傅九衢低笑著替她整理衣裳。

  辛夷瞥他一眼,突然問:“你是想要孩子才這樣么……”

  傅九衢微微怔愣,待反應過來她問的什么意思,那眉眼便蕩出幾分笑來,在她臉頰輕輕一捏,“想的什么?你當本王是正人君子不成?美色在前無動于衷?”

  辛夷有點好笑,“色狼……”

  “狼說冤枉!”

  從書齋出來,辛夷再看那門楣上的“尤物書中人”幾個字,竟有些不敢直視傅九衢的目光。

  杏圓和幾個侍從都候在外面,見二個相攜而出,小姑娘都低下了頭,臉頰緋紅,不敢看他們,倒是孫懷殷勤地過來撐傘。

  傅九衢問:“長公主可有來傳我們用飯?”

  杏圓低著頭:“來了,周媽媽來的。只到外面站了片刻,便回去復命了。”

  她沒有詳說,辛夷已經明白是方才的事情,讓周婆子聽了去,當即也是面紅耳赤。

  那老婆子早就成精了,回去也不知會怎么跟長公主說起,而她這個新婦,剛入門的頭一天便行為不端,在書房里拉著她的兒子廝混,不知道長公主會怎么想她。

  辛夷不是封建的人,但身處封建的時代,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傅九衢著想,畢竟他是個老古董。

  “那我們快去用飯吧。”

  傅九衢從孫懷手里接過紙傘,撐在辛夷的頭頂,一只手順勢攬住她的腰身,聲色淡淡,“不要胡思亂想,你我是正經夫妻,母親不會怪罪。”

  背后跟著一群侍衛丫頭,辛夷覺得如芒在背,當即低聲嗔他。

  “你還說,你還說……”

  傅九衢勾唇淺笑,“原來十一如此害羞。”

  辛夷微抽一口氣,恨不得拿針線來將他的嘴巴縫上。

  “娘,娘……”

  一聲輕呼,只見三念從游廊那頭跑了過來,一頭扎入辛夷的懷里。

  “娘,我要和你一塊用飯。”

  孩子竟在外人面前大著膽子叫她“娘”,辛夷將她環住,偷偷瞄一眼傅九衢的表情,見他神色平淡,并沒有說什么,這才松口氣,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姑娘。

  “你大哥哥和二哥哥呢?”

  三念嘟著嘴道:“他們早已用過了,才不會等娘呢。”

  辛夷低笑:“還是三念乖。走吧。”

  她牽著三念的手往前走,傅九衢撐傘的手稍稍傾斜一些,將小姑娘籠罩在傘下的陰影里,那一身挺拔的風姿,讓身后的孫懷和幾個侍從內心嘆息。

  新婚第一天,爺就為娘子撐傘。

  再往后只怕要讓人爬到頭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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