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周揚李幼薇是哪部小說 > 第541章 黃袍拘黃袍
  南邊兒的蘭巖鶴,被一道劍光沖來救走。獨獨葉蘆臺與借助劉景濁火焰暫時攀升至登樓境界的狄邰,在劉景濁那道壓勝之力加持之下,兩人頃刻間合力斬了壁黃。

  但二人明顯能察覺到,壁黃沒有真正死。

  都顧不上喘息,葉蘆臺瞬身而起,拼盡全力到了東邊戰場,前后至多十余個呼吸,但他落地戰場邊緣,瞧見的卻是一整排面色凝重的人。

  劉景濁將右手縮進袖子里,沉聲道:“再敢有人越過拒妖島以東一萬千里,就不用妖族出手了。令行禁止四個字是什么意思,你們難道聽不懂嗎?”

  對方一襲紅衣,手提已經氣絕的老邁身影,笑得花枝招展,“呦?劉公子可這能忍呢,我聽說劉家主可是把你當做親孫子的,怎么?沒救下爺爺的命,連尸體都不往回搶嗎?怕呀?不然我以真境,對你真境?”

  劉景濁面沉似水,縮在袖口中的拳頭,都要捏出血來了。

  宋男來這才趕到,只一眼就要往前沖。

  劉景濁皺起眉頭,聲音沙啞,沉聲道:“我說了,退回一萬五千里處!”

  秦翻雪轉身看了宋男來一眼,沉聲傳音:“他比你難受,當年金柏就是死在這里的。”

  此時對面那紅衣女子又咯咯笑了出來,故意瞇著一雙眼睛看向劉景濁,笑呵呵問道:“不來?那我走了啊?三千年來,拒妖島不是有一句話嗎?死了是應該的,不報仇卻不應該嗎?”

  劉景濁沉默不語,率先扭頭兒折返,嘲笑聲音更大了。

  紅酥覺得無趣,便提著老人尸身,也扭頭折返,還吆喝著要換戰功去。

  第二個轉頭的,是袁秘。

  “誰都要死,看慣了的事情。”

  此時大家耳畔都傳來一道聲音:“我再說一遍,不得越線一萬五千里,煉虛修士不得獨自迎戰登樓。”

  很快便返回城樓,劉景濁一把搶過狄邰手里的酒壺,猛灌一口酒。

  他隨后轉身,沉聲道:“陳黃庭,以中島為中線,南北各一萬里處,各自放兩支真境劍修牽頭的隊伍。七千里處各自放下三個煉虛。”

  “東門笑酒,做好你的監軍!但凡再有一人越過一萬五千里,我只唯你是問。”

  宋男來瘋了似的落在城樓,皺著眉頭,沉聲道:“尸身都不搶回來,你做哪門子統帥?”

  鄧惡風折返回來,沉聲道:“我們加起來就這么些人,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門那邊兒在源源不斷地運兵,他們可以拿命填,我們填不起。再者說,對面只四十真正登樓齊下場,我們就會全被牽制,他們再派遣出來那種偽登樓下場,讓后方戰線怎么辦?再是偽登樓,那也是有煉虛巔峰之上的戰力,而且他們靈智不高,只知道殺,絲毫不懼死,怎么救?”

  略微一頓,鄧惡風繼續說道:“你又不是察覺不到,起碼四十登樓,就在那紅酥身后等著!”

  劉景濁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行了,該休整的回去休整,你們至少要撐到除夕再換防。”

  宋男來深吸一口氣,面色極其難看,“即便我這里你說得過去,大家呢?”

  劉景濁只是說道:“誰越線,我斬誰,沒得商量。你們還要嘩變不成?”

  宋男來冷笑一聲,“你劉景濁有人皇印,誰敢?”

  一腳踹爛了城樓一角,宋男來憋著氣落在了中島。

  鄧惡風沉默片刻,開口道:“她跟劉沁,打小兒關系極好,八百年前劉沁戰死后,她其實一直在幫她的好姐妹在扮演一個女兒角色,只是當面不表達出來而已。說實話,幾千年來,誰死了都不稀奇,哪怕是你。說不定明日我的頭顱,就被掛在朽城城頭之上了。”

  見劉景濁不說話,鄧惡風便走過去拍了拍劉景濁肩膀,輕聲道:“孩子,事難兩全,道理你比我明白。”

  說完就轉身離去,就像他說的,死了誰都不稀奇。

  一邊的狄邰這才有機會插嘴,“壁黃,斬了。”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但沒有真正本體,或者說真正本體只是一幅身著黃袍頭系黃巾的道人畫像對嗎?”

  狄邰很難做出詫異神色,所以看起來依舊是面無表情,“你早知道?”

  劉景濁沉聲道:“一本書上寫了,現在才確定。”

  抬頭看了一眼天幕,劉景濁苦笑一聲,“你的對頭,看來遠不止我啊!”

  教祖畫像成精,竊取教祖氣運,對面有高人啊!

  “你走吧,我自個兒待一會兒。”

  狄邰前腳剛走,左春樹后腳落地,“你清靜不了,仇早晚會報。”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沉聲道:“道理我比誰都明白,只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人死了,當年劉爺爺是真拿我當孫子看待的,可我還是得以大惡意去揣測他。”

  他自嘲一笑,“你可能想不到,我第一個念頭是救人,第二個念頭是奪回尸身,第三個念頭便是,這是不是一遭金蟬脫殼之計?那個人是不是劉爺爺?”

  抬頭看向高大青年,劉景濁問道:“左春樹,我挺不是人的吧?”

  左春樹神色古怪,“是有點兒不是人,所以那個殺你則關門的流言,你其實知道?”

  劉景濁低頭扶住額頭,手略微下滑,捂住了眼睛。

  “酒鋪傳出來的,上哪兒尋根問源去?但因為這個,第一個出手揍人的就是劉爺爺。”

  左春樹搖頭道:“你可真不是人。”

  人家頭一個出手為你鳴不平,你卻第一個懷疑人家?我左春樹是沒法兒違心……

  剛剛說到這里,劉景濁卻忽然站立起來,冷不丁顯露一身雷法。

  只見劉景濁冷笑一聲,并指朝前,以雷霆畫符。

  左春樹趕忙撤下城樓,只遠遠瞧見那家伙一身雷霆攢動,不知道他又要作甚。

  劉景濁自言自語,死不了?你穿黃袍,九洲還沒有穿黃袍的道士了?

  然后就是稀里糊涂的一段咒語,左春樹不懂符箓,只聽見劉景濁呢喃一句:“啴嗼薩嚩【表情】哆哦。”

  一道雷霆符箓頃刻間便結成,劉景濁當場口鼻溢血,但那道符箓之中,一位身著黃袍的道士虛影,邁步走出。

  道士轉過頭,沉聲道:“何必如此?”

  劉景濁擦了擦臉上血水,沉聲道:“煩勞天師把那幅畫拘來。”

  黃袍道士嘆息一聲,隨后一揮手,海水當即沸騰,一幅上刻黃袍道士的畫便被送到了劉景濁手中。

  劉景濁轉身抱拳,“多謝。”

  符箓當場消散,劉景濁再噴一口血,隨后運轉神魂,硬生生將那畫中黃袍魂魄拽入自身天地之中。

  此時東邊兒城頭,紅酥剛剛把老人尸身掛好,沒想到那司閽冷不丁噴出一口鮮血,瞇眼看向東邊兒。

  拄杖老者皺眉道:“真是一點兒虧也不吃啊!初代天師都請來了,就為一個壁黃?舍掉此等壓箱底的手段?”

  紅酥一皺眉,“什么意思?”

  老者只是一搖頭,“壁黃是回不來了,七姓家主換一個壁黃,面子劃得來,里子劃不來啊!”

  劉景濁擦了一把臉,輕聲道:“只是一道‘請神’符箓,來的初代天師,要捉壁黃,在這九洲也唯獨同穿黃袍的道人了。”

  “這壁黃來頭不小?”左春樹好奇問道。

  劉景濁便取出那道已失去靈韻的畫卷,打開之后,問道:“不知青鸞洲境內有無所謂明教,就是那個打著吃菜持齋以滅魔旗號的歪門邪道。”

  左春樹點點頭,“大瑤王朝跟醒神王朝都曾下令禁絕,但中間舊河道的十余小國,好像還是有的。”

  劉景濁便說道:“這畫上之人,就是他們供奉的教祖。壁黃的本體,是一幅畫。劉爺爺不能白死,起碼也得讓對面一樣肉疼才行。”

  一次請神機會,用在這里,劉景濁不覺得是浪費。

  方才符箓刻畫完成之時,中土一位道人當場便有了感應。

  道人無奈一笑,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啊,杏黃旗都賠出去了,還另附兩位大宗師,這都不行?

  察覺動靜的,不止他一個,有人已經到了門外。

  一身黃袍的道人輕聲道:“進來吧。”

  進來一身著紫袍的道人,開門見山道:“有人請了初祖神降?”

  那位當代天師無奈道:“是,在歸墟那邊,劉景濁請的,畫的還是一張天師神符,以最正統的五雷畫符,就連所念咒語都一字不差。”

  紫袍道人皺眉道:“他怎么知道的?”

  天師笑道:“記不記得封山之前,來過一個自稱公道的人?”

  紫袍道人點頭,“他是學走了許多符箓,天賦極佳。”

  天師笑著說道:“那位公道,是劉景濁符箓與陣法的傳道人,會這個也說得過去。等閑真境,請你都夠嗆,別說請初祖了。他也是想著為龍丘家的丫頭出一口氣吧,你們別太計較這次僭越。”

  說話間,他忽然緩緩抬頭,隨即微微瞇眼。

  “你我皆是道人,但道不同,便不相為謀。”

  有人聲傳來,“多大本事?敢稱天之師?”

  黃袍道人淡然起身,“恕不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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