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域五國使者追來了，莫如之眉宇之間，平添了幾分殺氣。
在大昌發生的事，如鯁在喉。
若不是為大局考慮，她定一人一劍，在大昌國都殺個天翻地覆。
上官云曦則是第一時間，開口問詢。
“來使可率兵馬？”
問話聲剛落，車架之外傳來回應。
“北域來使，并未見軍隊，只有數十人護衛隨行。”
上官云曦聞言，瞥了一眼車廂中的了塵，隨后與莫如之交換了下眼色。
長久以來的默契，莫如之當即意會。
“傳北域五國使者來駕前面見！”
“是！”
隨著馬蹄聲遠去，已有傳令兵帶著莫如之的命令而去。
車廂燭火下，雙目低垂的了塵，那蒼老面容上，莫名多了一絲莊嚴意味，恍惚間確實好似佛陀降世。
察覺到上官云曦與莫如之打量他的目光，了塵眼皮抬起。
“北域五國使者求見，與兩位施主定有要事相商，老朽與圓圓先下車了。”
莫如之聞言，就要安排了塵與圓圓去其他車架。
北域五國使者前來，不見兵馬軍隊，只有使者前來，定是有事要談，無論要談什么事。了塵在這里都不合適。
了塵主動提出，再好不過。
莫如之嘴還沒張開，上官云曦搶先一步說道。
“莫盟主，不如讓了塵大師在此。”
“大師佛法高深，早已超脫世俗，一心為天下蒼生，以求止戰，留在此處也無妨。”
“況且大師武功高深，若是北域五國欲對莫盟主使什么手段，行刺殺之事，大師也能在旁照應。”
上官云曦說著，眸子閃過狡黠。
“如今局勢緊張，若是再起沖突，戰局難免擴大，愈發激烈，最終受苦的，也終究是天下百姓。”
“大師定也不愿見到這種情形發生。”
莫如之雖然對上官云曦又打了什么主意，不是完全清楚。
但這段時間以來，她與上官云曦早已形成默契。
這種時候，她只需要拿出特使的派頭，表露出上官云曦的話，就是她的意思，是在她的授意下才開口的，就可以了。
莫如之神色如常，特使派頭拿足，看向了塵。
“兮兮說的不差。”
“大師意下如何？”
了塵迎著莫如之與上官云曦的目光，露出一絲和善笑意。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
老朽真是越來越好奇，大唐皇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了，了塵心底不禁嘀咕著。
以他的人生閱歷與智慧，莫如之與上官云曦這對雙簧組合，逃不過他的眼睛。
一個性情淡漠、武功蓋世的江湖之主。
一個心眼子數不過來的奇女子。
這樣的兩個女人，組成了一個看似奇怪，卻又配合默契的組合。
而讓這兩個人組合到一起的核心，自然是大唐皇帝。
上官云曦的話，性格耿直的莫如之，一時之間沒有全明白。
了塵可是剎那間便明白了個通透，上官云曦這又在試探他，同時也在抵擋著他呢。
北域五國使者求見，莫如之得出面相商，這就是不放心他脫離莫如之的視線。
真要說刺殺莫如之，這天下間又有幾個人有資格？不過是找個說辭罷了。
至于上官云曦說的，為了天下蒼生，了塵只當她在放屁。
他修行了一輩子，人心他看得最透。
別的不說，在對面的兩個女子身上，他沒看到一點佛性。
莫如之還好，可能還有些慈悲之心。
至于上官云曦，這絕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她為個屁的蒼生，她知道蒼生二字，怎么寫嗎？
不過他也確實是不想這戰事再擴大了。
對此了塵看破不說破，雙眸依舊是古井無波，雙手合十。
“兩位施主，能以蒼生為念，實在難得。
若有人做出激化戰局之事，老朽定會出手。”
“大師有心了，小女子代天下蒼生謝大師慈悲之心。”上官云曦對了塵行了一個佛門禮節。
了塵古井無波的面容上，頜下胡須微微動了動。
這“天下蒼生”四字，從上官云曦口中說出來，讓他不禁有些牙酸。
車廂中了塵與上官云曦寒暄了一陣，就在了塵要承受不住時。
北域五國使者到來。
這次車廂再容不下真么多人，莫如之命人臨時將兩輛馬車合并，用木板簡單圍起來，形成了簡易的議事車廂。
北域五國使者見到莫如之，自然是按照大昌國主定下的計劃，一番說辭，討要好處。
莫如之在上官云曦的提示下，與五國使者討價還價，不慌不忙地應付著。
北域五國使者也樂得如此，拖延時間、假意表明立場，本就是他們此行的任務。
就這樣，北域五國使者，隨著運糧車隊，一路南行。
多日之后，當運糧車隊出了大昌，行至大奚境內之時。
北域五國另一路密使，也已經到了大梵。
王宮之中，拓跋彼旺接連北域使者，秘談之時。
大梵西南邊境，大魏精銳軍團所在。
中軍大帳之中。
“空心他……”
“他死了？！”
“消息可是準確？！”
“不是誤傳？！”
粗獷地聲音，帶著不可置信，在軍帳中響起。
一個身形彪悍，看起來五十余歲的老者，雙眸充血，聲音有些嘶啞。
這五旬老者正是如今大魏軍中帥首——尚云杰。
他面前跪著一人，正是他在大昌的探子。
“回稟元帥……千真萬確。”
“世子爺在大昌宮門前，被莫如之揮劍斬殺，北域諸國主、還有大昌禁軍，千雙眼睛，有目共睹！”
聽到探子的話，尚云杰彪悍的身形，穆地一晃，險些摔倒。
“空心……空心死了？”
“高士興他們是干什么吃的？他們不是整日以武功自傲嗎？”
“我讓他們保護空心，他們竟然……”
“廢物！廢物！”
尚云杰低聲嘶吼，怒拍長案。
“元帥……高士杰等十八位高手，都在大昌王宮前，被莫如之斬于劍下了！”
“哼！一群廢物，死了也好，免得本帥動手！”尚云杰聲音中滿是怨毒。
“元帥，大昌等北域諸國派出了使者，求見皇帝陛下，如今已到大梵國都。”
聽到探子的話，尚云杰眼神愈發可怖。
“陛下，我知道你的打算。”
“這個時候，你不想與大唐決戰，讓北域諸國撿便宜。”
“但是……空心死了……空心死了啊！”
“我定要莫如之，給我兒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