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凌依然易瑾離 > 第192章 不和我生你還想和誰生?
  在容玥的催促下,楚知意出院后,二人并沒有回漢江府,而是回了宴家。

  車子剛剛停下來,在大門口站著等待迎接宴驚庭夫妻的管家,便親眼看著車門打開,穿著黑色男士皮鞋的腳落在地面。

  雖然早已聽夫人,老夫人提起過宴先生的腿好了,但親眼見證時,管家仍舊難掩失態,震驚的捂住了嘴。

  宴驚庭仿佛沒有感覺,他拉開楚知意那邊的車門,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出來。

  宴家的園丁,傭人,皆以一種震驚,不可思議,仿佛見了鬼的眼神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宴驚庭不能走路這個認知在他們心中已經刻印了十年之久,結果宴驚庭說能走就能走路了,他們能不震驚嗎?!

  處在風暴中心位置的楚知意此時此刻很想和宴驚庭拉開距離……

  可惜宴驚庭拉她的力道很大,楚知意掙脫不開。

  直到門口,早早就站在那兒的宴祁瀾盯著宴驚庭的腿看。

  宴驚庭若無其事地和宴祁瀾打招呼,“叔叔。”

  宴祁瀾神情復雜,對宴驚庭道,“進去說吧。”

  里面坐著的人不止是宴家人,還有容玥的娘家人,不過來的不多,他們都已相同震驚的神色看著宴驚庭,很不可思議。

  挨個喊過人,楚知意和宴驚庭才坐在單獨留出來的雙人沙發上。

  宴驚庭端了一杯茶給楚知意,說道,“你們有什么問題想問,就直接問吧。”

  容玥娘家人立刻問道,“你的腿……是怎么好的?突然就有知覺了?”

  “當然不是。”宴驚庭揚眉,語氣平靜,“做了四年復建,慢慢恢復的。”

  四年復建……

  楚知意不由得看向他,這件事他并沒有告訴她。

  不過想想也知道,人一旦殘疾,雙腿沒有知覺,想要恢復有多么困難。

  這四年宴驚庭經歷了什么,嘗受了什么痛苦,只有他一個人清楚。

  楚知意不由得將手搭在他的腿上。

  忽地,大掌覆蓋了她的手,或輕或重地輕輕揉捏,似乎是在寬慰。

  又有人問,“四年……也就是四年前你便開始做復建了?”

  宴驚庭面不改色的回答,“是四年前開始恢復。”

  容玥聞言,淚又忍不住流下來,狠狠拍了宴驚庭兩下,哭著說,“你這個孩子,什么事都不告訴家里,你四年前就恢復了,就該告訴我們!為什么要瞞著!”

  楚知意看到容玥哭,連忙抽回手,放下茶杯,抽了紙巾給她擦淚。

  宴驚庭對此沉默以對。

  楚知意輕聲安撫容玥,“婆婆,我問過我的一個醫生朋友,她說一個人要想從雙腿沒有知覺恢復到正常走路,成功率只有萬分之一。”

  “若是沒有成功,若是成功了日后又復發了,這些都會讓親人感到失望,他不愿意說,就是怕你們擔心,怕你們重燃希望后,又不得不接受失望的事實。”

  楚知意這些話,不僅是說給容玥聽的,也是說給在場其他人說的。

  眾人看向宴驚庭的表情,不由得又多了幾分憐惜。

  就連容玥,也沒了生氣的情緒,只撲簌簌地落淚。

  宴驚庭:“……”

  算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知意扭頭看宴驚庭,示意他趕緊去哄親媽。

  宴驚庭站起來,扶著容玥去一旁。

  楚知意遠遠看過去,只見容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悲喜交加的厲害,難以控制。

  想必宴驚庭能行走自如,最為高興的人就是容玥,最該覺得受到隱瞞后,不好受的人也應該是容玥。

  畢竟容玥是宴驚庭的媽媽,至親血緣的牽連,是不可割舍的。

  想通之后,楚知意那一瞬間就釋然了。

  也不知宴驚庭對母親說了什么,容玥的情緒由陰轉晴,面上重新掛上了笑容。

  當母親的都覺得沒什么問題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說什么。

  容玥心頭去掉了最大的陰霾,高高興興的讓廚師準備了十分豐盛的午餐,這一頓飯,吃的是主賓盡歡。

  宴驚庭卻察覺到想來喜歡吃海鮮的楚知意,對那份佛跳墻失去了興趣,只簡單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臉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宴驚庭微微蹙眉,想起霍濁曾經告訴他楚知意曾在那天晚上親手刺穿男人眼睛的事情。

  楚知意揍過人,拳打腳踢,什么招數都用過,但她唯獨沒有用尖銳之物刺向別人眼睛的路數。

  飯后,二人回到臥室,宴驚庭便拉著她坐在窗戶旁的椅子上。

  宴驚庭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喟然說,“今天要不是有你寬慰媽,她的心情也不會好的那么快。”

  楚知意輕哼一聲,“你的腿好了是喜事,婆婆殫精竭慮,驟然發現真相肯定受不了,但她肯定還是疼你的,所以讓她更疼你幾分,總比讓她更生氣幾分要好吧?”

  “婆婆是你親媽,當然關心你了,別人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兒子要是壞了腿,我肯定把眼哭瞎,整天整夜的擔心。”

  楚知意單單想想自己未來的子女若是真發生了什么意外,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她便接受不了。

  宴驚庭拍她腦袋,警告她,“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我們的孩子日后一定能健康順遂。”

  楚知意故意說,“誰要和你生孩子。”

  “不和我生你還想和誰生?”宴驚庭將她抱在自己腿上,兇狠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瞧見她嫌棄擦臉上的濕痕,笑道,“早上特助給我打電話,說要你回公司簽字,怎么樣?楚總工作上可還順利?”

  楚知意提起這個便覺得渾身上下都累!特別是腦子!

  昨天沒來得及說的話題被宴驚庭一提,楚知意精神振奮,張嘴便說起來。

  清凌凌的聲音里帶著勞累與指責,那雙眼睛也睜大了幾分,活靈活現地描繪著前幾天他不在時,自己在ce智斗老總的狀況。

  宴驚庭只是聽著便覺得有趣極了,忍不住笑作一團。

  楚知意氣惱捧住他的臉,不讓他笑,“你還好意思笑,知不知道我為了穩定局勢,辛苦了多久?”

  宴驚庭眼底難掩笑意,揶揄她,“真是辛苦楚總了,你想怎么放松?我一定全力配合。”

  楚知意眼睛一轉,“你先給我捏捏肩。”

  宴驚庭便將她放下來,繞到她身后,幫她捏肩。

  “楚總覺得這個力道如何?”

  “你手法不行。”

  還挑上了。

  宴驚庭難忍笑意,在看到她不小心露出來的脖子后,收斂了起來。

  指腹輕蹭她的脖子,看著她玉白似的脖頸上帶著猙獰紅痕,宴驚庭的眼底便難掩戾氣。

  楚知意毫無所覺,只覺他碰脖子的動作太輕,癢得很,輕輕縮了縮脖子,哈哈直笑。

  “知知,跟我說說那天晚上的事吧。”

  “你怎么突然想知道?”

  “我該知道。”

  他眼神堅定,楚知意沒辦法,只能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她故作無所謂地說,“當時只有霍濁和阿黎在,你給我留下的保安系統,并不在場,而是在附近,趕過來需要時間。”

  “阿黎和霍濁只能在車門兩旁,他們人多,前后都想殺我。”

  “還好我留了心眼,躲過了他們的攻擊,還把他們打跑了,沒多久那些保鏢都來了,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些人制服了。”

  楚知意云淡風輕的說完,見他神情凝重,便又說,“放心吧,我可沒有放過方赫和那什么院長,我讓人把他們的胳膊都砍了呢。”

  宴驚庭笑了笑,揉了揉她蓬松柔順的頭發,“嚇壞我們知知了。”

  楚知意從沙發上坐起來,朝宴驚庭伸開胳膊,他輕而易舉明白了楚知意想做什么,把她抱起,任由她將腿盤在自己腰間,一只手放置在她臀下,一只手拍著她的后背,在房間內走著,像是哄小孩兒一樣。

  好半天,宴驚庭才聽見她細弱蚊聲的說,“那個男人打裂了玻璃,要把我拖出去,我知道如果我真被拖出去,肯定就死了,我沒找到刀,用高跟鞋的跟,扎他抓我的手,扎他的眼。”

  她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心跳加劇,那驚險的一幕似乎還歷歷在目。

  “就像是乳白湯里飄著的枸杞忽然炸開,全部都成了紅色……”

  說到這,楚知意胃中便再次開始翻滾起來,推開宴驚庭便往衛生間跑去。

  她將中午吃得少得可憐的飯菜吐了出來。

  宴驚庭心被狠狠揪起來,又仿佛被針扎般浮現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順著楚知意的后背,幫她接了水漱口,她仰起頭時,小臉又白了幾分,半點血色也無,眼睛微紅,方才嘔吐把她眼淚都激了出來。

  宴驚庭讓她躺床上休息,剛彎腰幫她蓋被,楚知意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仰起頭親他。

  她身上除了馨香,只剩下薄荷味。

  宴驚庭一頓,楚知意眼底的惶恐不安,宛如利刃一般狠狠扎在他心上。

  他加深了那個吻,瘋了般將她摟進懷中,揉入骨血。

  窗簾被遙控關上,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一般,發泄體力會讓大腦忘記那些緊張害怕,變得興奮,刺激,慢慢又空白,無暇思考。

  宴驚庭吻上楚知意濕漉漉的眼眸,扶著她纖細腰肢,腰腹下沉,低聲輕喃,“別害怕。”

  楚知意的淚潸然而下,驚懼不安的情緒全部被這一場山風般呼嘯而來的情事吹得四落飄零。

  兩個小時后,宴驚庭半潮著頭發從房中走出來,為陷入熟睡的楚知意關上門。

  給漢江府那邊的廚師打了電話,交代了一些事情,接著他走去廚房,對家中的廚師長說了一些話。

  “少做湯嗎?魚湯,骨湯……”廚師長思忖著點頭,“我明白了。”

  宴驚庭問,“咸口的點心做了嗎?”

  “做了,都是夫人愛吃的。”

  廚師長笑著將做好的點心裝出一碟來,又泡了解膩的花茶,全部放在盤子上,拿給宴驚庭。

  宴驚庭端著回了臥室,看了一眼還在睡覺,渾身上下都透著懶意的楚知意。

  他無言地笑了一聲,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自己拿了電腦辦公。

  前些日子趁著宴驚庭不在,對ce大放厥詞的人并沒有太多及時收到宴驚庭出來的消息。

  以至于宴驚庭從楚知意手中接回對ce的管理權后,得知了那些企業高管趁他不在欺負楚知意的消息。

  楚知意與宴驚庭處理事件的手段截然不同,她出奇的穩重,并不會主動出擊對付誰。

  而宴驚庭則不同,他以雷霆手段將事態鎮壓了下去,那些沒來得及偃旗息鼓的企業,難逃被宴驚庭狠狠教訓一番。

  他還未回過公司,一切決策都通過線上決定。

  日頭漸漸西斜,宴驚庭敲擊著無聲鍵盤,打下最后一行字,忽然察覺到有人在看他。

  宴驚庭抬眸,朝楚知意所在地方向看去,就見她正坐在床邊一邊吃東西,一邊喝茶,一邊看他辦公。

  辦公時身上冷肅氣息頓時收了起來,宴驚庭露出笑來,“醒了怎么不叫我?”

  楚知意一掃陰霾,慢悠悠地喝茶,興致勃勃地說,“看認真的帥男人。”

  “真是稀奇。”宴驚庭把電腦關了,來到楚知意身邊,“沒想到還能從你嘴里聽見夸我的話。”

  “我沒夸過你嗎?”

  “沒有。”

  楚知意心道:胡扯!面上卻半點不顯,還笑瞇瞇道,“哎呀,我竟然沒有夸過宴驚庭是上天入地爬山潛水白天打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嗎?”

  宴驚庭忍了半天,沒忍住,倒在她身上笑了半天,“你再說一遍,中間加個喘氣兒的時間,我就信你了。”

  楚知意咬了一口點心,說,“那不行,好話不說二遍的。”

  宴驚庭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一會兒該吃晚飯了,別吃太多…明天我們回漢江府。”

  楚知意便把手中剩下那小半塊兒塞進宴驚庭口中,點頭,“好呀。”

  晚上楚知意接了一個快遞,抱著東西鉆進宴驚庭的書房,讓他在協議書上簽字。

  “都是照著你之前讓我簽的那份協議寫的。”楚知意說,“我可不適合做老板,這幾天差點沒把我給累死,你還是趕緊把股份收回去自己做吧。”

  “這可是萬億資產,一年分紅足夠你花一輩子的。”宴驚庭無言的看著她,“我可以給你打工。”

  只要股份不改變,那她背后就有一大座金山,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宴驚庭,你竟然愿意打白工!?”楚知意嘶了一聲,“我可是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你趕快在我沒有改變意愿前簽字,不然你可就要打一輩子的白工了!”

  宴驚庭無言以對,一邊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對她說,“真傻,我總要把工資全部上交給你的。”

  聞言,楚知意便興致勃勃的讓他把自己現有的財產給自己看。

  宴驚庭手下的產業除了ce的分紅之外,還有許多私產,他自己都數不過來究竟有多少,只是把所有賬戶都打開給她看也要花費一個多小時。

  楚知意盯著他現有資金后跟著的那些數不過來的零,還沒有把所有資金都匯總在一起都已經如天文數字,那加起來又該有多少?

  “我覺得你該把我那一個億還給我,你都這么有錢了,還惦記我的一個億。”楚知意悲痛極了,“你知道那么多錢我攢了多久嗎?”

  宴驚庭親了親她的額頭,“那筆錢我拿去投資了,等你生日,連本帶利都給你。”

  “真的?”

  宴驚庭笑著點點頭,“真的。”

  楚知意想起了什么,從書房回到臥室,在行李箱中找到了那張她和宴驚庭結婚時,自己擬定的協議。

  一年后離婚的協議書。

  一年前六月份的楚知意,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自己竟然和宴驚庭相愛。

  她糾結地捏著那張紙,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它給撕了。

  宴驚庭跟著回來,看到她手中地那張協議,想從楚知意手中搶過來,然后撕爛。

  但他忍住了,只問,“沒扔掉?”

  楚知意扭頭看他,把那張協議塞進抽屜里,“不能扔。”

  “難不成你還想和我離婚不成?”

  “唔……暫時還沒想和你離婚,但你以后要是欺負我……那就不一定了。”

  宴驚庭敲她額頭。

  他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

  宴驚庭回ce上班了,楚知意不知道他能夠行走的消息在公司里造成了多大的轟動,她還在等自己記者證和主播證書的考試結果。

  她已經十來天沒去過電視臺了,楚知意請假那么久,一時間也拿不準江城電視臺那邊會不會讓她回去。

  楚知意給主任發了一封郵件,斟酌地說自己可以銷假,是否能夠回去工作。

  主任沒有回她的郵件,楚知意也不著急,她已經從江城電視臺里學了不少東西了,只要記者證和主播證都考下來,她就算不回電視臺,也能自己有序的準備自己想做的事情。

  楚知意最近在看設備。

  超清攝影無人機,錄音設備,gopro……等等,楚知意攝影的設備雖然多,但還缺一些。

  這次她一口氣將設備都買齊了。

  宴驚庭回來就看到楚知意在拆快遞,費力的從箱子里搬出來一個黑色大家伙,他走過去幫她把東西搬出來。

  “小心點,這個無人機,要三十萬呢。”楚知意緊張地看著他。

  “怎么買無人機?”

  “當然是拍紀錄片了。”楚知意回答,她在認真看著說明書,嘴里卻對宴驚庭說,“我準備自己當導演拍一部紀錄片。”

  宴驚庭有些驚訝,“紀錄片?”

  楚知意點點頭,“我已經找好題材了。”

  “要是缺人手就和我說。”

  “不用,我可以自己招人。”

  宴驚庭點頭,對她說,“過幾天楚衡的判決就要開庭了,要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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