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云初冷笑道,“你覺得我會關心你嗎?我只是怕你死在我家。”“不會死的。”薄晏卿不說話,繼續抱住她。她看不清他的神容,只能感受到他斷斷續續壓抑的呼吸,健碩的身軀,一陣一陣的緊繃。男人始終低著,俊臉埋在她的頸肩,皮膚有些發燙。云初抬手,指節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燒了。溫度還不低。“麻煩你想尋死覓活,也不要在我家好嗎!”云初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奈何男人臂力霸道,根本不給她這個余地。她索性放棄掙扎,直到身側的呼吸驟然平息。他似乎睡了過去。抱著她,他似乎便能安心入睡了。這么多年的失眠癥,這一刻不治而愈。燈光下,男人鬼斧神工的俊臉,煞白而浸滿冷汗。在她記憶中,這個強悍的男人,即便是骨頭錯位,不會皺一絲眉頭。他小時候是嚴重的阿斯伯格綜合征,智商奇高,卻自我封閉,從不與人交流。他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即便是痛到極致,也從不會說。云初見他睡著了,便從他懷中掙脫,剛想拿起手機撥救護車,猶豫片刻,放下手機,折回沙發邊。她抬起手,試探著為他解開幾粒紐扣,見他睡得真的沉了,于是,便將他的襯衫半褪到肩膀,為他上了藥換了紗布。手機鈴聲驟響。云初立刻將手機從他西裝外套里拿出來,望著來電顯示,一下子怔住了。“崇君”是崇君打來的電話......他和云蔓的孩子。對于這個孩子,云初感情復雜。十月懷胎,要說對這個孩子沒有一點感情,是假的。可他是薄晏卿和云蔓的骨肉。兩個她最恨的人,沒有之一。云初看了看薄晏卿,見他剛睡去不久,于是,拿著手機走到陽臺,接了電話。“爹地,你什么時候回家。”那頭傳來一個孩子冷冰冰的聲音。云初突然喪失語言功能。“喂?”云初深吸了一口冷氣,微笑著問,“你找他有事嗎?”“......”那頭,小奶包沉默了一陣,突然將電話掛斷了。云初看了看被掛斷的通話,正準備回客廳,鈴聲又響。依舊是小崇君打過來的。她剛一接通,小奶包便冷冷地質問,“你是誰?”“你剛剛為什么要掛斷電話?”云初反問道。小奶包無視她的質問,一貫惜字如金,“先回答我問題。”云初:“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掛斷電話很不禮貌的哦?”小崇君:“先回答我問題。”云初:“你不回答我問題,我怎么回答你問題?”“無聊。”“你才無聊,你不回答我問題,我就掛電話了。”說著,云初作勢要掛斷電話。“慢著!”薄崇君冷著臉拿著手機,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走上樓,直到進了書房,關上門,對著手機屏幕,閉了閉眼睛,難得有耐性地道,“我以為,打錯了。”小崇君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但凡能用一個字解決的事,他吝嗇于用兩個字。但......對于這個陌生的女人,竟然破例了。“說,你是誰。”電話那頭,女人輕笑了一聲,帶著溫柔又俏皮的語氣問,“你這樣是不是很不禮貌啊,你該問‘請問你是誰’,而不是用這種命令式的口吻。”小崇君:“......”在薄家,無論對誰,小崇君都是這種口吻。除了爹地以外,還沒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甚至要他講禮貌。“你......”“您。”電話里的女人耐心地糾正。小崇君咬了咬牙,換作以往,他早掛電話了。可不知為何,女人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他竟然到現在都沒掛電話。薄崇君在桌前落座,奶聲奶氣的聲音,卻帶著這個年紀不符的早熟,“您。請問,您是誰?”“這才乖嘛!”女人這才圓滿了,“我是你爹地的朋友。”“什么朋友?”“保密。”“......”“還有什么事嗎?沒什么事,我掛電話了。”“等等。”小崇君一下子握緊手機,“你叫什么?”“嗯?”“你的名字。”“我姓宋。崇君,再見。”云初說完便掛斷了電話。小崇君握著手機,睫毛微微戰栗了一下。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念出他的名字時,他的心臟,竟然猛地跳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前所未有,難以形容。“崇君?”云蔓推開門走了進來。小崇君轉過身,望向她一瞬,眼神瞬間冷淡。“爹地接電話了嗎?”“沒有。”“沒有?我以為你回房間接電話了。”小崇君不說話,要往門外走。云蔓輕輕握住他胳膊,將他拉到面前,蹲了下來,“剛剛在和誰打電話?”她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了他的手機,剛翻開通話記錄,小崇君便將手機奪回。“不要翻我手機。”云蔓愣愣地看著他。他對她太冷漠了,無論她怎么討好,都沒用。方才瞥了一眼,通話記錄里顯示的是“爹地”,通話五分鐘。“崇君說謊,剛剛明明在和爹地打電話,還騙媽咪。”小崇君冷冷地看著她,驀然道,“不是爹地接的。”“那是誰?”“一個女人。”小崇君話音剛落,云蔓便瞬間警覺得皺眉,“一個女人?”“姓宋。”說完,薄崇君便繞開她,離開了房間。云蔓左思右想不對勁,立刻拿出手機給薄晏卿打了過去。電話很快被掛斷了。她再度回撥,又被掛斷。打了三通,最后再打,竟是關機。女人,姓宋的女人......云蔓越想越不安,打了一通電話給私家偵探。“宋小姐,有何吩咐?”“替我查一下薄晏卿的定位。”“是......”一個小時之后。云蔓出現在君悅府。偵探說,查出薄晏卿的手機信號定位在這個小區。這是京城排名前十的高檔小區,但是薄晏卿并沒有在此置業。那個姓宋的到底是誰,和薄晏卿又是什么關系。云蔓剛走到門口,就被物業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