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面上沒任何表情，不想聽關于那個男人的事情，但手指打下去的消息，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顧念：“說。”
陳澤這次回得很快：“先生醒來的時候，就叫我別告訴任何人，然后就離開了醫院。”
陳澤：“就是很不對勁，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提起您，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顧念很平靜：“他提不提起我已經不重要了，今晚我就會帶著孩子們離開，你安排一下孩子們和他最后見上一面。”
陳澤：“唉，好，我知道了，我會安排好的，不過夫人，我覺得您還是給他做個詳細檢查比較好……等等，老爺子又把薄總送來醫院了，您快來看看薄總的情況！”
顧念不想看，不過去醫院的話，剛好也能帶孩子們見那個男人最后一面。
顧念：“好。”
兩個孩子在知道要見到爸爸之后，都很高興。
顧念神情冷淡，想到那男人比她更冷的樣子，心里就莫名不舒服。
她很討厭這種感覺，所以，她是一定要離開的。
車子徐徐停進醫院的停車場里，顧念帶著孩子們去陳澤說的病房看男人。
顧念打開門，就看到男人神情不耐地坐在病床上，身上穿著病服，旁邊還有醫生護士，一直在問癥狀和感覺。
他的回答像是隨便說的。
“嗯。”
“還行。”
“對。”
“好了沒？”
顧念走上前，淡淡道：“我來檢查他就好了，你們先走。”
醫生和護士如獲大赦，連忙把病歷本遞給顧念，“這是剛才檢查的數據，琳醫生可以做個參考。”
說完，就匆匆離開，完全不想在這個病房多呆。
顧丫丫和薄小平都跑到薄穆琛的旁邊，顧丫丫眨巴著大眼睛，激動地都要哭了，“爸爸，你可算醒了。”
看到女兒，薄穆琛的眼里掠過一抹溫柔，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是的，醒了。”
薄小平道：“感覺好些了嗎？”
薄穆琛又恢復之前跟醫生護士說話的態度，“嗯。”
“……”
薄老爺子看到顧念松了口氣，連忙拉著顧念過來，低聲道：“小念，你可算來了，好好檢查一下小琛，尤其是頭部，好像出了些問題。”
顧念淡定看了眼他和孩子們的互動，“他沒出什么問題，對答如流，大腦思考能力很正常。”
“可是，可是……”
連一向干脆利落的薄老爺子，這時候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可是什么？”顧念忍不住問。
憋了好幾秒，薄老爺子似是終于忍不住了：“可是，穆琛好像不記得你了！”
他說的聲音有些大，連旁邊的人都聽到了。
兩個孩子在聽到這話之后，面面相覷，又看向薄穆琛。
“爸爸，你不記得媽媽了？！”
當事人薄穆琛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都沒看女人一眼。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她很重要嗎？”
顧念默。
薄老爺子很擔心，“小念，不然你還是好好再給小琛做個檢查吧，他都不記得你了。”
顧念覺得耳朵空了一會兒，腦海里就只有一句‘他不記得你了’在徘徊。
好半晌，她回過神，淡淡道：“這個可能是外傷致顱腦損傷，之前車禍時，薄穆琛的頭部受過撞擊，雖然當時做過詳細檢查，應不過可能還是受了些影響，晚點可以再給他做個檢查。”
薄老爺子又問，“那能恢復記憶嗎？”
“按理說是可以恢復的，我不能給百分之百的保證，具體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顧念道。
病床上的男人嗤笑一聲，“有意思。”
顧念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拿著病歷本離開了病房。
她不想和這男人多說話。
而等顧念離開后，男人的神色更沉了。
“爸爸，你好像不是很高興。”丫丫眼巴巴道。
薄穆琛冷淡道：“要做檢查，誰能高興？”
薄小平似是思索了一下，淡淡道：“如果爸爸只是忘了媽媽的話，剛好媽媽和爸爸感情破裂，爸爸忘記反而更好，免得想起來會傷心。”
一聽兒子說這話，男人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什么感情破裂，我會傷心？
她配嗎？”
薄小平聳了聳肩，“你不接受治療，什么都不記得，就不會傷心了。”
薄穆琛一下就聽出兒子這是激將法，旁邊薄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太孫兒，你這話說得太明顯了，誰都聽得出來你想讓你爸努力找回關于你媽媽的記憶。”
薄小平淡淡道：“無所謂啊，反正失憶的也不是我。”
薄老爺子還是很了解自己孫子脾氣的，這孫子不僅好勝心強，性格冷漠，而且最討厭激將法。
這擺明是不想讓薄穆琛想起來。
果然，薄穆琛直接拒絕，“我可以接受檢查，但如果只是忘了她的話，就不是什么大事。”
閑雜人等而已。
薄小平道，“那正好，我和丫丫都能安心和媽媽走了。”
“你們要走？”
薄穆琛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憑什么走？”
“這是你答應媽媽的。”
薄小平又把之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是真的，簡單說了一遍，都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只提了薄穆琛答應顧念的事情，還有相關錄音。
是薄穆琛親口答應，顧念可以把孩子帶走的。
顧丫丫驚得不行，“小平，你怎么還錄音了？”
薄小平面色如常，“這種事，當然要錄音，免得有些人后悔。”
薄穆琛這時候也察覺不對了，微微瞇起眼看自己的兒子，“所以，你就是想和你媽媽走，剛才，也是故意，跟我用激將法的？”
因為薄小平猜到了，薄穆琛肯定會逆著激將法。
薄小平面色沒有任何變化，要不然怎么說，像薄穆琛，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薄穆琛看著他，薄小平也是平靜地看著個子比自己高的男人，在氣勢上竟然差不了多少。
兩人對視許久。
薄穆琛覺得，兒子好像長大了很多。
或者說，兒子和他印象里的樣子，相差很大。
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薄穆琛的眸光動了動，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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