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宋瑞陽的話,如同一盤冷水,把眾人的希望都澆滅了。

    子安仍不死心,“血羚羊角是一對的,被流月偷走一只,那還有一只呢?”

    宋瑞陽一句話,打沉了子安最后一絲希望,“她偷走的是一對。”

    這剛生出希望,又旋即被毀滅,這種滋味真的很難受,梁王最甚,梁王是一直深受其苦的。

    宋瑞陽追問壯壯的事情,子安沒有隱瞞,把她自盡后蕭梟殉情的事情說了出來。

    宋瑞陽聽得很是感動,連連嘆息,更表示要去看壯壯。

    大家都很佩服他的量度,畢竟當年他與壯壯是先有婚約的,被大周悔婚,這一次還堅持來娶,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竟半點都不生氣。

    子安覺得,這個梁國太子也是性情中人。

    這場宴會到最后,大家都沒心思喝酒了,草率散去,慕容桀著人帶宋瑞陽去別院休息。

    翌日,皇太后親自傳召了子安和御醫入宮問壯壯的情況。

    聽得沒有辦法之后,皇太后長長地嘆氣,讓子安等人走了。

    子安等人剛走不久,貴太妃便入宮了。

    壯壯出事之后,她一直都沒有去看望過壯壯。

    這一次入宮,她提出壯壯怕是不行了,要找個人娶了壯壯,不然的話,她便會成為孤魂。

    大周民間便有這樣的風俗,若未出嫁的女子死了,便是無主無廟,是要做孤魂野鬼無法投胎的。

    所以,一般未出閣的女子死了,都會找冥婚,男子亦然。

    貴太妃的意思是與其等壯壯死后冥婚,還不如趁著她現在還有一口氣,先舉行婚禮。

    皇太后自然是不贊成的,“蕭梟和壯壯生前不能在一起,眼看兩人現在都快要走了,自然是讓他們做一對鬼夫妻,也好了卻他們的心愿。”

    貴太妃道:“姐姐可不要忘記,這蕭梟是有原配夫人的,莫非要咱們壯壯做小妾?斷不可以,而且,蕭梟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無法休妻,韓清秋這名分便是定了的,如何能叫他們做鬼夫妻?這是辱沒了咱公主。”

    皇太后沒想到這一層去,確實,壯壯的身份如何能做小妾?而且韓清秋與蕭梟的婚事,是她親自指婚的,總不能由她這個皇太后叫人家走,蕭家會怎么想?天下百姓會怎么想?天下人可是不知道壯壯和蕭梟的事情啊。

    壯壯服用了安息丸,是救不回來,現在子安雖說能為她延續幾天的性命,可幾天之后,人還是會走,若不抓緊辦了這場婚禮,以后便得辦冥婚,對皇家的面子也有損害。

    皇太后頓時六神無主,“這,不如等哀家問一下老七的意思。”

    貴太妃笑了,“姐姐,公主是阿桀的長輩,她的婚事如何能問阿桀?只能是您做主了,您是她的嫂子,可以為她的婚事做主的。”

    皇太后想了一下,“粵東王馬上也要到京了,明日先問問他的意思吧,哎,哀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他去粵東之前,三番四次叮囑哀家,要好好保護壯壯。”

    貴太妃道:“是啊,王爺很疼愛公主,他知道公主出事,一定傷心死了。”“

    皇太后想起壯壯的模樣,眼淚又落了下來,“哀家這心啊,難受得很。”

    貴太妃垂下眸子,輕輕嘆氣,“是啊,難受!”

    片刻之后,她抬起眸子,“如今公主出事,是該叫老八回來送他姑姑一程了。”

    皇太后一怔,確實,壯壯是鎮國公主,又是南懷王的親姑姑,若她走了,南懷王是要回來的。

    祖宗是有禮法規定的,惠帝提倡要以仁孝治國,若不下旨傳他回來,便是與惠帝的仁孝治國有所相悖。

    可,他回來會不會又掀起風浪?

    貴太妃輕聲道:“我知道姐姐心里擔憂什么,放心吧,我會盯緊他的,他與公主也算是一塊長大,感情深厚,若不讓他回來送公主一程,只怕他會遺憾一輩子。”

    皇太后道:“這件事情,哀家會斟酌的。”

    貴太妃也不相逼,只是輕聲道:“是的,你慢慢斟酌一下,畢竟,你才是她的母后。”

    皇太后抬起頭,又緩緩地皺起眉頭。

    這話,不是相逼,但是,卻讓她不得不去認真斟酌。

    而且,就算問過禮部,問過禮親王,按照規矩,他是該回來的。

    貴太妃離開宮中,便直接回了王府。

    阿福問道:“貴太妃要不要去看看公主?”

    貴太妃厭惡地道:“將死之人,有什么好看?”

    “但是面子上,貴太妃還是要去一下的。”阿福說。

    “哀家與她一向沒話說,感情也不親厚,巴巴地去看她,反而叫外間揣測,哀家如今不想出來活動,他們愛怎么看便怎么看吧。”

    “那好,奴才是否去請表少爺?”阿福問道。

    “讓他馬上過來。”貴太妃淡淡地吩咐。

    “是,奴才這就去!”阿福說完,轉身便去了。

    沒多久,便見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帶著兩名小廝來了王府,此人穿了一身紅衣,走路的姿勢有些輕浮,叫人一眼便覺得油頭粉面,他直接便去了貴太妃的清寧閣。

    “姑母!”青年作揖拜見。

    “阿燦,坐吧!”貴太妃看著他,皺起了眉頭,“以后穿得周正一些,瞧你也十八九的人了,總是穿得跟只孔雀似的,還有,男子涂什么胭脂?胡鬧!”

    “姑母,”青年委屈地道:“這男子涂脂抹粉又不是我一個,京中多少文人騷客都這樣做的。”

    “人家是人家,你不要忘記,我們祖上曾經顯赫,如今我們孫家在京中也是有身份的家族,你大姑母是太后,哀家是貴太妃,容不得你辱沒了我們孫家的面子。”貴太妃呵斥道。

    此人正是貴太妃的娘家侄子,柔瑤縣主的弟弟孫燦。

    “是,知道了!”孫燦顯然有些不開心,卻也不敢反駁的。

    貴太妃讓他坐下來,道:“你記住,明日你入宮去見你大姑母,跟她說,你傾慕公主已久,早想娶她為妻,但是礙于年紀和身份不敢提出,如今她出事,不忍她成為孤魂,想娶她過門,好叫她做鬼也有個府邸可進。”

    孫燦猛地抬起頭,“為什么要我娶公主?她都快死了,我才不要娶一個死人。”

    “閉嘴!”貴太妃怒斥道,“你懂什么?她是快死了,但是你若娶了她,她身后的家財便都是你的了,你知道她有多少封邑和家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