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軍的突然行動讓綏遠的27師團和57師團徹底陷入了絕境，反敗為勝的希望破滅，軍心士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之中。
當下兩個師團加在一起還有2萬多的士兵，士兵們吃不飽穿不暖，戰斗力一天比一天低。
外援已經不可能來了，留在原地只會被中國人困死，當下最重要的就是突圍。
投降兩個字從未出現在原田熊吉和其他日軍軍官的腦海中，只要一息尚存，他們便會傾盡全力去掙扎。
27師團和57師團的主要軍官聚在原田熊吉邊上，由于缺衣少食，軍官們看上去都十分憔悴和邋遢。
“師團長閣下，方面軍司令部已經不可能派兵來支援我們了。司令官閣下只讓我們突圍，沒有說突圍的具體方向，現在該如何辦？”
吊著一只胳膊的117聯隊聯隊長高木隆三郎面色憂慮地問道。
其余人在短暫的唉聲嘆氣后全部看向原田雄吉。
參謀長關根太久郎開始分析周圍的形勢，似乎是在給師團長閣下做軍情參考。
“東西方向的中國軍隊都在層層推進，東邊的擦素旗已經被中國人占領，過不了多久，師團指揮部所在的位置就會進入中國重炮的打擊范圍。
中國軍隊的騎兵分布在戰場的各個方向，我們的意圖很容易就會被騎兵掌握，因此，若要突圍必須聯系后方的航空兵配合。
另外，東線西線和北線都是國軍，只有南邊的黃河防線是紅黨的軍隊。
紅黨軍隊裝備低劣、訓練差，全軍一起行動，他們必不能阻擋。相較于其他方向，我認為南邊更加有利于突圍一些。”
本村于代太向前一步，指著地圖上黃河拐角的區域說道：
“游擊隊擋不住皇軍，這一點是肯定的。只是如果我們選擇向南突圍，還必須考慮一點。那就是南方多山嶺、荒漠和河流，地廣人稀，有時候百里還遇不上一個城鎮。
勇士們缺衣少食，傾盡全力突圍或許能夠辦得到，但我們不得不考慮突圍之后的情況。
兩個師團沒有食物沒有補給，一頭扎進不熟悉的山區，后方還有10多萬中國軍隊窮追猛打。
不解決食物的問題，就算能突圍出去，我們也到不了皇軍控制的區域。”
指揮部里的氛圍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食物短缺是當前最大的危機。
空投的數量少之又少，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原田熊吉心里也傾向向南突圍，他沉吟幾秒后問道：
“如果將輜重隊、工兵聯隊和炮兵聯隊的戰馬殺完，能否緩解食物短缺的問題。”
關根太九郎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受傷和生病的戰馬已經被殺干凈了，我們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不僅人挨餓，戰馬也找不到吃的，為了不讓戰馬被餓瘦，勇士們私底下也殺了不少。
戰馬的數量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少，就算全部殺了也無法解決大問題，最多只能給每個勇士一碗湯！”
步兵聯隊和炮兵聯隊的聯隊長全低下腦袋，很顯然，這個情況他們是知道的。
原田熊吉瞪著眼珠子。
他此前一直抱著絕地反擊的希望，而炮兵聯隊在反擊時將能起到巨大作用，因此他一直沒有下命令屠殺戰馬。
他從未想過餓極的士兵竟會擅自殺馬！
師團長閣下震驚和憤怒的表情落入了所有聯隊長的眼中，他們的心理愈發愧疚了，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吃過馬肉、喝過骨頭湯。
投降這兩個字第一次跳進了27師團師團長原田熊吉的大腦里。
他急忙甩了甩腦袋，將這種想一想都算得上是犯罪的念頭遠遠拋開。
在軍官們的注視下，原田熊吉緩緩開口，聲音沙啞、蒼涼、黯然，
“以勇士們目前的狀態，從正面突圍幾乎是不可能的。南方雖然地形復雜，沒有物資補給，但終究有突圍出去的希望。
若司令官閣下能夠派部隊接應，突圍成功的希望還會更大一些。
參謀長馬上與航空兵和方面軍司令部聯系，確定好突圍時間后通知各部隊做準備！”
“嗨依！”
這是唯一一條可能的生路，軍官們沒有其他意見。
將情況和意圖向方面軍司令部匯報后，關根太九郎步伐沉重地來到原田熊吉身旁，他舔了舔嘴唇，刻意壓低聲音問道。
“師團長閣下，野戰醫院里的傷員怎么辦？”
原田熊吉猛然抬起腦袋，他竟然將這件事情給忘了，雙眉緊皺，
“有多少傷員，我要一個準確的數字？”
“重傷員2500，輕傷不能行走的有1700余人，勉強能走的輕傷員有1000。”
“這……”
原田熊吉被這個數字驚訝到了，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傷員？”
“有一部分是被凍傷的。”
原田熊吉木然的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很棘手，很令人心痛的問題。
雖萬般不不愿，他還是說道：
“重傷員讓他們自我了斷吧，輕傷員無論能否行走，都將他們留在陣地上，給主力部隊的突圍爭取一些時間。
我們至少要跑300里的路，輕傷員只能跟得了一時，早晚都是要犧牲的。
留下他們，給其他勇士爭取活命的機會！”
說到最后，原田熊吉把腦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很快就傳了過來，原田熊吉的突圍方案通過了。
多田駿承諾會派出所有航空力量掩護27師團和57師團，同時也會派出接應部隊。
只是沒說接應部隊的番號和具體人數。
1940年1月4日清晨，關根太九郎給原田熊吉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馬肉湯。
肉湯清淡如水，但里面泡著約摸二兩的馬肉。
見師團長閣下又露出了悲涼之色，關根太久郎在一旁急忙說道：
“師團長閣下，勇士們都吃過了，您快吃吧……
吃完了好上路！”
“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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