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里面有機緣，也有危險，看命了。”
姬大德望著夜空，一副得道高人模樣。
“不信命怎么辦？”申吉笑著說道。
聞言，姬大德瞬間破功，嘴角再度抽搐起來。
好家伙，你不信天，也不信命，你是要鬧哪樣？
“淅瀝！淅瀝！”
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絲絲縷縷糾纏在一起，為黑幕罩上了一層蒙蒙的紗網。
風呼呼吹著，讓山林多了一份清涼感。
“你說什么是天，什么又是命？”申吉伸出手掌，感受著墜落的雨水，輕聲問道。
姬大德聞言一愣，沉吟不語，而后又走了幾步，霍的轉身，道：
“天與命，天命也。冥冥之中，有無形氣運繚繞在萬物之間，悄然改變一切。
它無影亦無蹤，卻又有跡可循。
就如這雨，生于天，死于地，這就是它的天命。”
“生于天，死于地，天命？”
申吉眸中泛起一絲血色，不知怎么的，他莫名有些煩躁。
難道他要順從于老申家的天命，五十不到而亡？
這算什么天命？
前世，當一個社畜，無知亦懵懂，但畢竟已經過去了，往事已成云煙。
今生，天變已生，超凡觸手可及，難道還要繼續遵循所謂的“天命”而行嗎？
他不愿，也不能。
霍的，他猛地抬頭望天，眸中帶著血絲。
抬手，出拳！
“亂天！”
殺豬拳最后一式轟出，恐怖的氣罡隨之傾瀉而出，滾滾熱浪令得周圍的空氣都扭曲了。
冥冥中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被引動，轟擊高天。
“轟隆”一聲響起，漫天雨水倒卷而起，被拳印裹挾著沖入蒼穹高處，隨后化作水汽消散在天地。
肉眼可見的，蒼穹高處的烏云竟出現一個碩大的大洞，雨水隨之戛然而止。
“咕咚！”
一旁的姬大德狠狠咽下口水，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一拳之威，竟能擊穿天上的烏云。
勢！
竟是拳勢！
何謂拳勢，那是拳與天地之間虛實有無的協調，力生于內，勢借于外，內外統合，謂之拳勢。
那是武者夢寐以求的一種特殊意境，非特殊機緣不可得，一旦領悟，破開天人境指日可待。
源修為何能強于同境的武者，只因它們能引動天地之力，但這與拳勢有所不同。
他們需要耗費源氣才能溝通天地，而悟得拳勢的武者卻可以時時與天地共振，端的是恐怖無邊。
“不可能啊，無論拳勢，還是劍勢、刀勢等，都是浸淫武道數十上百年的強者才有概率領悟的意境。
那可是天人境的敲門磚，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少年郎身上？”
姬大德心中涌起滔天波浪，驚得像是頭頂炸了顆響雷，整個人如泥塑木雕站著不動。
“雨生于天，卻未死于地，我改變了雨的命運。你說，我是天意否？”
申吉仰望蒼穹，眸中的血色已然退去，點點星輝灑落，為他披上了銀裝。
這一刻，有一股無塵無垢、縹緲出世的氣質從他身上漾出，讓他看起來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人。
“……”
姬大德張了張口，半天說不出話來，他若回答“否”，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挨上一拳；
他若回答是，又與他的信念不符。
這可把他糾結壞了。
“若天壓我，劈開這天；若命拘我，踏碎這命。吾之命，天亦不可欺。”
申吉輕語，聲音卻傳的很遠、很遠，鏗鏘有力。
“好……好氣魄!”
這一刻，姬大德也不由得發出由衷的贊嘆。
眼前這個少年郎給他別樣的感覺，或許能改變天命也說不定。
“此情此景，當賦詩一首！”
不遠處的豬魚蛋從震驚中回過神后，頓時詩興大發，難以抑制，果斷咬下一塊結實的樹皮，在上面勾勾畫畫：
山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人生。
夜已深，周圍只有稀稀疏疏的蟲鳴聲。
遠處的仙山巍峨雄壯，山體的下半部分籠罩在蒙蒙細雨中，上半部分則是高聳入云天，看上去給人異樣的感覺。
突然，仙山之巔，漫天星輝被接引而來，融入山體之中。
下一刻，整座仙山都漾起朦朧的柔光，飄飄渺渺，帶著一股出塵的氣息。
“福地有靈，聚日月之精粹，蘊超脫之根基。此刻正是入山的好時機！”
姬大德滿臉紅光，激動的渾身肥肉亂顫。
一旁的申吉卻緊蹙著眉頭，他曾吸納過月華，差點因此喪了命，知曉這種力量很不正常，有不可測的詭力。
而那座山，如此大規模的吸納星輝月華，很難想象那種詭力一旦爆發，會造成怎樣的變化。
“吼！”
遠山之中，有異獸發出雷霆般的吼叫，緊接著便是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大片樹林倒伏，煙塵飛揚。
定睛一看，竟是一頭巨虎，它高逾丈許，如同小山，渾身沒有毛發，卻遍布黑色的鱗片。
在它的后方，有數十道幽魂如影隨形，此為倀鬼。
更有無腳猛禽自高天來，禽鳴穿金裂石，撕開云海，直奔仙山而去。
異獸猛禽沖山，隱藏于各地的詭異自然也不甘示弱，紛紛顯形而出。
有身著大紅嫁衣的新娘邁著小碎步，身姿婀娜，曲線豐滿，漫步于山林間。
有七八個無頭孩童聚在一起，嬉嬉笑笑，蹦蹦跳跳，看上去很是開心。
……
“貧道準備立刻啟程，申兄弟一起不？”姬大德興奮的說道。
申吉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遠處那座山給他很不祥的感覺。
他可不是源修，沒必要那么急著沖進去搶奪所謂的機緣。
“既如此，貧道先行一步。”
姬大德望著遠處的仙山，眸中火熱無比，跟申吉道別后，火急火燎提起油燈，快步沖去。
“大人，仙山顯靈，源氣溢散，我們為何不去？”豬魚蛋湊了過來，小尾巴甩的呼呼響，顯然很心急。
“有句古話喚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申吉遙望遠方，頓了頓，又道：
“寶物有緣者得之，無緣先到又能如何？”
“大人難道忘了，我有尋寶的能力。”豬魚蛋嘟著魚嘴開口道。
“……”
申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最終，一人一豬還是沒有啟程。
因為，申吉自己說的話，怎么可能下一刻就打自己臉呢。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今天經過兩場大戰，氣血消耗太多，加上手上還有傷，狀態略差。
還有，他剛才處于一種特殊的意境中，讓他的“亂天”拳爆發出亂天之力，這讓他很好奇。
“轟！”
亂天拳轟出，勁風狂飆，飛沙走石，氣勢迫人。
然而，卻沒有先前那般威能。
“不對，為何會這樣？”他蹙眉，很是不解。
“轟隆隆！”
緊接著，他又打出了數拳，明明姿勢一樣，卻不能復刻先前那種威能。
“與心境有關嗎？”他靜坐下來，重新回憶自己先前那種狀態。
壓抑、不滿、憤恨，最后全部的情緒爆發，化作亂天之拳。
站起，抬手，握拳，調動心態。
而后，出拳！
拳風嘶吼，宛若兇獸咆哮，橫擊高天。
這一次，明顯有了變化，拳頭的氣勢多了幾分威能。
但還是沒能重復先前那一拳的威能。
“需要真實的情緒嗎？還是說有其他東西被我忽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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