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
熾盛的血氣透過申吉的掌心源源不斷的輸送至卓瑪喉嚨處，很快又被其間的混沌氣吞噬。
整個過程讓申吉無比震撼，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氣血的霸烈了，沒想到卓瑪竟能吸收掉。
當然了，他還是把握了一個度的，不敢真的將不經壓制的血氣輸送過去。
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人心驚了。
約莫七息后，那團混沌氣終于出現了一絲異變，有神異的紋絡如閃電般在其間一閃而過。
申吉瞳孔猛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異獸一般體內烙印有自然的紋絡，類似于骨文，迫切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卓瑪喉嚨里的那團混沌氣竟爆發出璀璨的神輝，一道道秩序鎖鏈在其間游動，蘊藏著毀滅氣息。
同一時間，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變冷，不復之前的膽怯與懦弱，金色的瞳孔中有迫人的威壓激蕩開來，像是要再演乾坤。
“好霸道的力量！”
申吉雙眸微瞇，如淵似海般的血氣爆發，在卓瑪的體表凝聚出一道罡氣罩，封鎖住了她的力量。
“申兄，勿傷我妹妹！”一旁的瑪吉緊張萬分，急促開口道。
“放心，我……”
申吉話音未落，異變再生。
“哼！”
一聲極為恐怖的的悶哼聲從卓瑪喉嚨中吐出，聲音隆隆，宛若從神界浩浩蕩蕩而至，要破滅人的魂魄。
幸好申吉提前將一層罡氣罩包裹住她全身，抵消了這股沖擊波。
不然的話，整個氈包都要化成碎片。
“哈！”
一聲剛落，一聲又起，這道音波來的更加急促與猛烈，像是天河潰堤，氣勢兇猛，振聾發聵。
“啪！”
申吉眉頭一挑，猛地將放在卓瑪脖子處的手掌往上一抬，將其迸發出的恐怖音波引導向天空方向。
“哧啦”一聲響起，申吉的罡氣罩被撕裂，黃鐘大呂般的音波直接洞穿了氈包的頂部，轟出一個大窟窿。
一時間，營地內所有人都被這道音波所驚醒，無比駭然，心悸不已。
“好好好，體內神紋自天成，哼哈二氣妙無窮，這是個罕見的修行苗子！”
申吉看著已然昏迷過去的卓瑪，忍不住發出贊嘆。
“我妹她……她怎么瘦了？！”一旁的瑪吉六神無主，緊張的身體顫抖。
此刻，還被申吉抓在手上的卓瑪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天賦神通被觸發，消耗了大量氣血，當年她遭遇劫難后是否也是如此？”申吉問道。
瑪吉緩了緩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的，當初她調養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漸漸緩過來。”
“果然，想來她當年遇險后，情急之下激活了神通，這才活了下來。
只是，十年前那劫是人禍還是詭禍呢，若是詭禍……”
申吉呢喃了幾句后，直接將卓瑪橫腰抱到邊上一張胡床上。
“申兄，那她的口疾如何了？”瑪吉問道。
“應該還無法說話，需要讓她修行才行，疏通體內的經脈，等到能夠自主控制天賦神通就沒有問題了。”申吉回道。
“可我妹妹已經測試過了，體內沒有源種，無法修行。”瑪吉急促道。
“修甚么源術，跟我練武才是正道，以氣血滋養體內神紋，化生神通，口疾自然會痊愈如初。”申吉道。
“我們這地方女子向來禁止修武，所以就沒往這方面想。
哎，誤了我妹妹這么多年！”瑪吉一臉懊悔道。
“現在學也不晚，這些日子多給你妹妹補充營養，有條件的話喂她吃一些補血大藥，先為她打下根基先。”申吉道
“好好，此番得遇申兄指點，我妹才有轉圜之機，瑪吉先謝過了，等我妹醒來，我再讓她親自拜謝你。”瑪吉真心誠意的說道。
“小事一樁，接下來的日子酒肉管夠就好了。”申吉輕笑道。
“沒問題！”瑪吉爽快的說道。
……
時間飛逝，轉眼來到了夜晚。
草原的夜，是星空最美的時刻。
星星像鉆石般閃爍著，像孩子們的眼睛一樣明亮。
申吉躺在草地上看著漫天繁星，心中一切的煩惱和憂愁似乎都消失了。
他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這般靜靜的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了。
“咦！”
忽然，一道異象映入他的眼簾，讓他心驚。
大雪山方向，山巔之上，一束通天之光從山上緩緩朝天穹處攀升，看起來就像是架天梯一樣，看起來極為壯觀。
“那是金光寺的聚星盆在接引群星之光，方圓百里都能看到這道異象。”
不知什么時候，瑪吉來到了申吉身旁，開口解釋道。
“聚星盆，匯聚星辰之力嗎？難道不怕接引來月華……”
申吉蹙眉，他很清楚這方世界被污染了，天地間的精氣并不純粹。
隨便吸收日月精華，很可能會發生詭變。
“難不成大雪山上的金光寺有特殊法門？”想到這，申吉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心中火熱不已。
若是能學得凈化月華的法門，采集天地精氣彌補自身，那他的修行便可更進一步。
不過，連鳳凰律動術這等上古兇獸的修行之法都無法凈化月華中的詭異物質，金光寺的法門真的靠譜嗎？
他思索了一下，總感覺金光寺不簡單。
“對了，金光寺中的僧侶實力如何？”申吉詢問道。
“金光寺可是宏愿府排得上名號的大宗，據說已經傳承千年之久，守護了這方土地無數年，是我們的心靈歸宿之所。”
說到金光寺，瑪吉雙目放光，狂熱無比。
“千年……那可真是久遠。”申吉遠眺大雪山，眸光明滅不定。
一夜無事。
清晨，雪天的草原上，云霧繚繞，宛若仙境。
陽光穿過云層，灑落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折射出點點熒光，美極了。
“啊哈……”
申吉從松軟的羊毛毯上醒來，揭開白色的門布，走出氈包，迎著溫煦的陽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舒服！
從碰上鐵冠道人開始，他就沒睡過一天好覺，身體反復遭受重創，潛能也在一次次的征戰中被消耗掉了。
他很清楚，若再這樣無休止的征戰下去，就算沒被敵人殺死，身體遲早有一天也會自行崩潰開來。
事實上，他何嘗不想休息，可是一件件禍事接連找上門，逼的他不得不拼命。
這一次，他意外來到這片大草原，可能就是天意送他來修養的吧。
藍天、白云、大草原，一眼望去，茫茫無際，讓他身心舒暢。
可惜他不懂草原風的歌曲，不然的話，高低得整兩句。
“申兄，你醒了！”
申吉剛走出氈包，拉魯瑪吉就喜氣洋洋的迎了上來。
在他身后，還有一堆仆從端著精美的餐盤，上面全是美食。
“你是懂我的。”
申吉笑道，也不客氣，舉起一壇子馬奶酒咕嚕嚕豪飲。
“我妹妹今早已經醒來，除了比平常多吃了些食物外，其他的暫時無礙。
弟此次來，是想拜托申兄，看能不能指點一下小妹的修行。
我等只是小部落，傳承殘缺，只會些錘煉氣血的莊稼把式，只怕誤了我妹的前程。”
瑪吉恭敬而又誠懇的請求道。
說來也是難為這個紅臉大漢了，堂堂部落之主，諂媚的話估計很少說，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是想讓我收她為徒？”申吉雙目微瞇，平靜的說道。
“不敢、不敢，指點一下就行了，莫讓她走了彎路。”瑪吉點頭哈腰道。
“自古法不可輕傳，單純的指點，可學不到真正的本事。你去問她，是否愿意拜我為師？”
自從昨天見到卓瑪那雙充滿道韻的眸子開始，申吉就打定主意要將這個奇女子收入房……帳下，只是不好直接開口。
今日，拉魯瑪吉自己送來一個機會，申吉又豈能放過？
“啊，真是太好了，若是能被申兄收為弟子，卓瑪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我現在就去告訴她！”瑪吉興奮無比，快步朝卓瑪的氈包跑去。
“吸溜！咔嚓！”
申吉呢，則是繼續喝酒、吃肉。
有吃有喝，還奢求什么呢？
若是天下無詭，他寧愿做個閑人，閑看花開，靜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凈如始。
一刻鐘后，卓瑪被……抬了過來。
她斜躺在一張木床上，被四個健婦女抬著，原本煞白的皮膚此刻卻是爬滿了紅暈，臉上滿是羞惱之色。
想來，應該是被拉魯瑪吉這個大漢強行拉過來了。
“我說，你就不能等你妹妹修養好嗎？”申吉以手扶額，沒想到瑪吉這家伙如此心急。
“擇日不如撞日，申兄愿意收她為徒，那是她三輩子修來的福氣，豈可因病拖延？”
瑪吉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吧，算你說的在理，不過還得問問她的意見，是否愿意當我徒弟？”申吉轉頭看向卓瑪。
只一眼，卓瑪的眼神立刻躲閃開來，不敢與申吉對視。
經歷過昨天一事后，她對申吉說不上排斥，就是感覺有點怪怪的，總會不經意想起他。
那強壯有力的手，那洶涌澎湃的氣血，那宛若刀削的臉，那油光锃亮的腦袋……嗯，這個不算。
“妹妹你害羞個啥子，還不快點應下！”一旁的瑪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若換成他自己，怕是早就三跪九叩直接認父……師父了。
“卓瑪愿意！”
最終，卓瑪以手語和點頭的方式應下了。
“好好好，你以后就是為師的第二個徒弟。
記住了，為師叫做申吉，你還有一個大師兄喚做洪易。
虛頭巴腦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去練武。”
輕描淡寫間，申吉就收下了一個天賦卓絕的武道苗子，若是讓外界那些武道大師知道了，怕是要嫉妒死。
卓瑪好奇的偷瞄申吉，與她想象中嚴肅刻板的師父形象不同。
申吉顯得十分灑脫、不羈，一點都拘束于世俗間的條條框框，讓她感覺有些異樣，心里怪怪，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來，我敬你！”見收徒一事塵埃落地，瑪吉笑的合不攏嘴，連連朝申吉敬酒。
申吉也是來者不拒，轉眼間又吃下十頭羊，這才舒服的打了個飽嗝，而后轉身回氈包繼續睡覺。
沒錯，睡覺。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如嬰兒一樣，睡醒了吃，吃飽了睡，循環往復。
拉魯一族營地中的羊肉眼可見的減少了。
申吉一天吃四頓，一頓要吃十頭羊，一個星期下來，那就是兩百八十頭。
事實上，不只申吉在吃，卓瑪也是個大胃王，她被申吉傳下《殺豬功》中煉化食物的法門后，每天消耗的事物也是極多的。
還好，拉魯營地中的羊群有數萬頭，暫時還吃不窮。
當然了，若是長此以往，他們也是頂不住這種消耗的。
經過七天的修養，申吉體表的裂痕減少了大半，其他傷口也都愈合了。
至少，從外表看，不再那般猙獰可怖。
當然了，五臟六腑所受的創傷還是難以恢復，若無大補藥相助，復原的過程將會非常漫長。
“呼…呼…”
古怪而富有節奏的吐息之音在氈包中響起，申吉運轉龍息術，全身的氣血被調動，試圖修復創傷。
然而，運轉了一小會之后，他就不得不停下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古人誠不我欺！”他睜開雙眸，長嘆了一聲。
僅靠普通食材積累起來的氣血，是無法支撐療傷過程中的損耗的。
“要用青星強化食材嗎？”
他摸了摸胸口處的骨鼎印記，其上有兩顆青星極為璀璨，這是戾詭死后化成的灰白之氣凝聚而成的，非常珍貴。
在青星周圍還環繞著十數顆赤星與橙星，用它們來強化食物，對此刻的申吉來說，助益并不會太大。
“怎么就沒有黃星和綠星呢，這兩顆青星對我很重要，不應該用在普通的食材上……”
最終，申吉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主要是此刻的環境，并不算險惡，只要不去硬剛戾詭，應該沒有什么無礙。
“罷了，先吃飯吧，再歇個十天半個月，就去尋找蛟龍、鸞鳥之類的異獸，之后再用青星強化，想來可以一窺天人之秘。”
申吉暗道了一句，隨后抓起桌上的肥牛腿大口啃食起來。
對了，他這些吃羊吃膩了，換了一下口味，改吃牛了。
“申兄，大事啊！我妹妹被金光寺選為明妃了！”突然，氈包外響起了瑪吉的大呼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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