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雪山山道上。
真迦帶著二十余個身著大紅僧袍的喇嘛急速狂飆,大片雪塵被攪動,狂飆八方。
除了真迦這位胎息十二層的大高手外,還有一位長老,喚做央漣,只比真迦稍弱半分,氣息強大,不容小覷。
剩下的喇嘛,沒有一個弱于胎息第四層的,此外還有四個堪比武道金剛境的堂主。
可以說,這樣的隊伍放到府城,也是一股不弱的勢力,配合得好的話甚至可以橫推一縣之地。
一行人以真迦為箭頭,在黑夜里劃出一抹璀璨的亮光。
很快,他們就從大雪山頂趕到了事發地。
一個巨型坑洞,在這片冰川中顯得極為顯眼,四周盡是龜裂的地縫,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停!”
真迦朝后方擺了擺手,示意隊伍停下步伐,而后繞著坑洞開始觀察起來。
“央漣,你怎么看?”
真迦捋了捋垂落下來的白眉,目光定格在坑底唯一一個洞口上,開口問道。
央漣身材并不高大,相反如同一個侏儒一般,只有一米來高,此外他的一只眼還瞎了,臉上留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此人相貌雖然丑陋,看起來甚至有些兇狠,但是彌漫出的氣息卻中正平和,具有一股佛韻。
最為特別的是他的獨眼,瞳孔竟不是橢圓形的,而是人形,里面似乎盤坐著一尊佛!
“地底下凝聚有一股濃郁至極的地脈之氣,掩蓋了一切痕跡,此地甚兇,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
央漣睜開獨眼,橫掃四方,神色凝重無比。
“我們來都來了,總不能這樣回去吧。還是要試探一二……”真迦眸光閃爍,意有所指。
“可。”央漣不假思索的應道。
“田貢、碲剎兩位堂主,帶領八個弟子先去坑底的地洞中一探究竟。”真迦點指后方隊伍,開口道。
田貢、碲剎二人不敢拒絕,帶著弟子小心翼翼的走向坑底。
一路上,他們精神緊繃,在體外撐起厚重的源氣罩,防范暗中的危險。
然而,直到他們走進地洞之中,都沒有任何異狀發生。
一刻鐘后,地底之下一片平靜,可是田貢等人卻失去了任何音訊,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怎么回事?”真迦極力散發神識,卻尋不到半絲蹤跡,神色十分陰沉。
“地藏地藏真地藏!”
旁邊的央漣掐起一道法印,指尖溢出一滴鮮血,抹向自己獨眼。
霎時間,獨眼中的人形瞳孔猛地爆發出一道血光,瞬間染紅了這方冰川,凝聚成了一方血海。
血海滔天,仿佛沒有盡頭,無數血浪在翻滾,朝著坑洞涌去。
“滋滋!”
很快,地底之下就冒騰起大片土黃色霧靄,如同臭雞蛋散出的味,極為惡心。
“有人在控制地脈之力,在地底之下鐫刻了大量符文,迷惑住了田貢他們。”
央漣呼出一口濁氣,神色凝重的說道。
“你是說有人在算計我金光寺?!”真迦無比震驚,一臉不敢置信。
金光寺屹立千年之久,雄霸勃拉日縣,在大西州也是排的上名號的大勢力,竟還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敢來算計他們!
“對方精通地脈之術,擅長潛伏,若非地底留下了一些嶄新的陣紋,被佛眼所察覺,我差點也以為這里是天然形成的場域。”央漣開口道。
“好大的狗膽,竟然布陣坑我金光寺!”
真迦殺氣騰騰,恨不得馬上揪出背后的真兇,瘋狂的折磨一番。
“此地沒那么簡單,單憑陣法無法凝聚如此之多的地脈之力。
寺內的前賢曾留下記述:地脈之力交匯之處,大概率會有奇珍異寶、洞天福地。
想來下方隱藏有什么秘密。”央漣半瞇著眼睛,冷靜的分析道。
“事出反常,必有所求,對方在這里布下陷阱,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們先圍住這里,探清具體情況,以不變應萬變。”
最終,真迦做出了決斷,他十分謹慎,不想給背后的敵手任何機會。
“仙人個板板,居然被這獨眼龍發現了端倪,可惡啊!難不成計劃要夭折了?”
遠處一個犄角旮旯地,黑狗崽藏身于此,觀察著土坑周邊的動靜。
當它感知到隱藏在地底深處的陣紋被觸動后,它就明白自己的謀劃要泡湯了。
“嗚嗚……”
一旁的大紅輕聲叫喚了幾聲,表達了自己的擔憂,示意黑狗崽不要弄險。
“不行,須彌洞天的至寶我志在必得,雖然無法弄死他們全部,先剪除掉一些敵手也是可行的。”
黑狗崽扭了扭狗頭,伸展了一下四肢,全身骨骼發出陣陣噼啪聲。
緊接著,它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猛拍肚皮。
“噗”的一聲響起,一記“神秘氣團”沒入地下,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嘗嘗本帝的穢地術,應該能讓你們終生銘記于心。”
放完屁后,黑狗崽扭了扭屁股,跳上大紅頭頂,示意它撤退。
三息之后,當“神秘氣團”與坑洞底下的地脈之力接觸后,異變陡生。
大地開始顫動起來,頻率越來越高,地底深處像是有地龍在翻身。
“怎么回事?”
地面上一眾喇嘛面面相覷,緊張兮兮的掃視著四周。
“地脈之力好像受到一股神秘力量指引,正在凝聚……不好,快走!”
央漣神色驟變,大吼了一句,轉身就要逃跑。
“轟!”
然而,就在這時,土坑之下傳來了一聲巨響,而后裂開了一條大裂縫,無窮無盡的黑霧噴薄而起,瞬間染黑了這方天地。
“嘔……好臭!”
“咳咳,我的肺怎么咳出來了?”
“啊,我的腰子?!”
“這是怎么回事?”
一眾喇嘛驚駭的發現自己的五臟六腑被自己吐了出來,頓感頭皮發麻,一股冷氣從尾椎骨直竄腦門。
“別愣著了,所見所聞皆虛妄,堅守本心,速走!”真迦大吼,不斷掐動法印,抵抗爆發開來的黑霧。
“噗!”
然而,下一刻,他直接就吐出了一口老血,其中還夾雜著內臟碎片。
“神行藏!”
他暴喝了一聲,雙腿猛地爆發出陣陣曦光,一步踏出,轉瞬洞穿了空間,出現在三里外。
再回首,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央漣一人,其他人都葬身在黑霧中了。
“可恨啊,這是什么術,竟如此邪性?!”
真迦甩起袖口擦干嘴角的血跡,吞服下一枚血色丹藥后,才稍稍止住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
“咳咳,不是詭異的手段,我并沒有感知到任何詭氣,好像是單純的臭,再加上地脈之力的加持,匯聚成了一股神秘之力。”
央漣臉色煞白,他掐住自己的喉嚨,將要嘔吐的念頭死死掐住。
同時,他伸出兩只手指夾住了鼻子,猛地一攪,破壞了嗅覺神經。
“單純的臭……那可真是臭出天際了,千萬別讓我發現暗算之人。
不然的話本座一定要將他的骨頭寸寸捏碎,再將他的神魂鎮壓在冥燈之中,日日熬練!”
真迦氣的目眥欲裂,雙目都快噴出火來了。
這一次他們損失了二十來個高手,再加上之前的納羅和四大金剛,可謂傷筋動骨。
金光寺中的修士可是有數的,短時間內補不回來。
“這可怎么辦?”真迦心急如焚,若這般回去,肯定要被主持責罰。
“我去跟主持說吧,你在此守候,小心防范!”央漣開口,他受的傷頗重,需要回去修養一番。
“也好,最好能請主持親自下山查探。”真迦應道。
……
遠處,一個隱蔽的山洞中,黑狗崽和大紅來到了這里。
“哼,識破本帝的手段又如何,不還得吃屁?本帝積攢了千年的穢氣的滋味如何?”
黑狗崽人立而起,目眺遠方,又恢復了那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當然了,最主要是排出了一肚子穢氣,神清氣爽。
“這次弄出的動靜可不小,再想算計金光寺那幫禿驢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此番血祭還是有些不足,但是多多少少縮短了須彌洞天的開啟時間,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夠進去了。”它低聲呢喃道。
第二天清晨,天剛露出魚肚白,大雪山頂峰就披上了一層金衣。
一座金轎子被八個染著金粉的大力士擔著,在陡峭的山道上縱橫跳躍。
轎子上,金光寺老主持老神在在的盤坐著,手中還揣著一串金子做成的佛珠。
隨著念珠的轉動,八個大力士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在山上劃出一道刺目的虹光。
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抬轎的大力士都不是活人。
它們面容僵硬,四肢的擺動就跟木頭人一樣,有些關節很不靈活。
在金轎子的背后,還跟著一眾喇嘛,少說也有上百人。
這一次,金光寺可算是傾巢而出了。
畢竟,一夜之間,折了那么多高手,不查清真相又如何能夠安心?
之所以選在白天才下山,也是為了避免遭受更大的損失。
不多時,老主持就來到了冰川地,只一眼,他的眸子就泛起了精芒,手中金佛串轉動的速度更快了。
待后方的一眾喇嘛跟上來后,他直接開口道:“挖,吾覺察到了一縷品質極為上乘的源氣,下方定有遺跡或至寶。”
“主持,下方恐怕還有陷阱。”真迦謹慎道。
“你修行不夠,還是閉嘴吧。昨晚陷我金光寺半數高手,此番事了你自去戒律院領罰。”
老主持瞥了他一眼,冷漠的說道。
聞言,真迦的心中騰起滔天怒焰,但是攝于老主持平日里的積威,終是不敢反駁,只能低頭認罰。
“轟隆隆!”
一眾喇嘛自然不會真的拿鐵鍬、鋤頭去挖洞,而是直接動用源術轟擊。
五光十色的源術落在坑洞中,頓時掀起能量狂潮,無數堅冰硬石紛紛碎裂,化為齏粉。
這注定是一個大工程,因為越往下挖,土質越堅硬。
而且,下方的地脈之力也越來越濃郁,在阻擋喇嘛們挖掘。
“神藏就在我們山門腳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其他門派知曉了去。
真迦你領一些低階弟子在方圓百里內巡邏,不許讓人靠近這里。”老主持下令道。
“是。”
真迦領命退去,可是臉色并不好看。
“該死的老雜毛,探到寶就將我支開,真以為我不曉得你的險惡用心嗎?
等我再進一步,一定要將你從主持的位置上拉下來!
這里一時半會想來也難以掘開,我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去弄更多的明妃來養傷。
對了,差點忘了那個卓瑪!”他在心里暗道。
很快,真迦就領著一幫低階弟子朝著拉魯一族所在的營地方向沖去。
馬蹄聲陣陣,奔馳在廣闊的大草原上,留下了一串串白色的蹄印。
……
“爹爹,快起床啦!我昨天又度化了二十頭狼,現在它們都改吃草了,對肉食那是一點念頭都不敢有!
你說我厲不厲害?”
一大清早,紅孩兒就來到了申吉的氈包內,奔騰跳躍,大聲歡呼。
“呼嚕嚕!”
然而,申吉卻睡得跟頭死豬一般,充耳不聞,自主屏蔽了紅孩兒的廢話。
“爹爹、爹爹……”
紅孩兒連喚了數聲,都未見申吉醒來,自覺沒趣,就鉆出了氈包,朝瑪吉所在的位置飛去。
“紅老大,您老就饒了我吧,我昨晚剛陪你嘮了一夜,剛歇一會你又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瑪吉的氈包內,傳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你小子心性不行啊,易燥易怒,還有自殺傾向。
不行,今天我必須好好度化你,讓你明白什么叫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毀之,不孝也’。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
紅孩兒繼續輸出。
“大爺,你是大爺,我錯了還不行嗎?今天我肯定給你抓來二十……不,三十頭狼,讓你度個夠!”
瑪吉差點就跪下來磕頭了,滿臉喪氣模樣。
“那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紅孩兒最講良心了,從不以勢欺人。
對了,美好的一天剛剛開始,你怎么能夠睡覺呢?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少睡一覺又何必在意呢?
來,我們繼續……”
紅孩兒話音未落,營地外就響起了一道振聾發聵的呼喝聲。
“拉魯一族領頭人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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