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異體天王 > 第18章 小沉珠驚覺陸靈霜的異常
  陸沉珠一臉呆滯:“你說什么?”

  她被騙?

  她怎么可能被騙?

  陸沉珠本能地辯駁道:“我從小就看著陸靈霜展露才華,那首《憫農》可是她七歲就寫出來的!七歲!一個七歲的孩子難道可以瞞天過海?將眾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嗎?!怎么可能!”

  柳予安微笑道:“七歲不小了,在皇室七歲已經可以手染鮮血,將敵人置之死地了。而且從詩句本身來分析,你說兩首《如夢令》是她寫的,我可能相信,因為兩首詞就是漫戲蓮間,閑語落花,一派逍遙自在的模樣。但《憫農》呢?她去過耕地嗎?親眼看過佃農如何勞作嗎?她知道稻谷如何生長嗎?七歲的小貴女,應該只有玩鬧嬉戲吧?”

  “她當時說了……靠的是想象的……”

  “想象。”柳予安嘲諷道,“靠想象的溫室花朵,最多只會來一句‘何不食肉糜’吧?”

  “……”

  “再有,《桃花庵歌》乍一看,似乎是世俗人間、玲瓏仙境,但字里行間透出的是逐漸遞增的、憤世嫉俗之氣。

  陸靈霜一個被人捧在掌心的嬌小姐,從未承受過一點波折,哪來的這種忿忿不平的戾氣?又哪來的大起大落之后的張力?

  這首詩必是他人所寫,并且此人必然有些才情在身上,又經歷過起伏跌宕,最終落了個意難平。

  還有,你對陸靈霜的才華‘深信不疑’是因為燈下黑,只要你跳出來,就會發現很多破綻。”

  燈下黑……

  燈下黑?!

  因為她從小就被陸靈霜的“才華”壓制住,所以第一反應是“習以為常”。

  但這一切落入外人眼里,幾乎是荒誕的!

  對,荒誕!

  而今回想,陸靈霜后來寫的每一首詩都說是靠夢中游歷和想象。

  但夢里能想出接近真實的瑰麗世界嗎?

  能想出雄心壯志、義膽豪情、家國天下嗎?

  能想出那波瀾起伏、英烈無悔的一生嗎?

  必然不可能!

  等等!

  陸沉珠突然想起一個盲點,既然自己可以在經歷死亡之后“重生”,那么陸靈霜為什么不可以?

  如果自己早重生幾年,不也年幼嗎?

  腦中浮現了陸靈霜的種種異常,陸沉珠深吸一口氣,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讓情緒冷靜下來,半晌才道:“今日之事,多謝柳督公了!”

  柳予安看陸沉珠的目光愈發欣賞,世上聰明人很多,但往往越聰明的人便越是固執。

  聰明又懂得變通,卻不圓滑世故的人少之又少。

  “不用,希望陸小姐可以早日得償所愿。”

  “一定。”

  “陸小姐若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好!我記得了!”陸沉珠一邊往院子的方向跑,一邊回眸對柳予大笑道,“等我解決了這件難事,必然請柳督公痛飲三百杯!”

  柳予安暗忖,痛飲三百杯倒是不用,你別再禍害我家珍禽異獸就成。

  ……

  陸沉珠在載星院閉關數日,沒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若有什么需求,她會從院子里遞紙條出來,什么藥材、銀針、筆、墨、紙、硯、木箱等等,奇奇怪怪什么都要。

  五日之后,于步歡終于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小師侄。

  她一襲清雋白衣,長發高高挽起,易容之后,儼然是俊俏小郎君的模樣。

  于步歡雙眼放光,連早膳都顧不得用了,圍著陸沉珠繞了兩圈,嘖嘖稱奇。

  “我們小沉珠果然俊!若不是知道是你,我還真認不出來啊!不過小沉珠這是要去作甚?”

  陸沉珠拍了拍自己新作的木箱子,淺淺一笑,“小師叔,你看我這副模樣在外行走如何?”

  “你要出去行醫?”

  “嗯!”

  不出去行醫,她怎么收拾陸靈霜?

  “師父他老人家教導我,為醫者仁心、仁術缺一不可,我雖然出師了,但還需要磨煉仁術,這才不辜負師父、師祖和師叔您的名聲。所以我準備繼續在上京城中行醫,您覺得可行嗎?”

  “這……”

  于步歡這人有個怪癖,他不喜歡看小病小痛,只喜歡給那種病入膏肓,半只腳踏入棺材板里,例如九千歲這種。

  這樣治療起來他才有成就感!

  介于他老從閻王爺那搶人,日頭久了,便逐漸便得了個“于小仙”的名號,倒也不虛。

  他師兄和他不同,他師兄是個菩薩心腸,幾乎是來者不拒,一丁點小病小痛就給人看好了,所以混了這么多年也沒混出名聲來,只是個山野郎中。

  自己這花兒一樣的小師侄,于步歡當然想她走自己的“老路”,出最少的力氣就名利雙收,這難道不舒坦嗎?

  但小師侄似乎想走她師父那套啊。

  這咋辦?

  看著小師侄那清澈的、未被金錢腐蝕的眼睛,于步歡突然愧疚起來。

  他錯了!他怎么能讓小師侄和自己一樣市儈呢?!

  她想干啥就讓她干!!!

  大不了他寵著就是!

  “那當然好啊!”于步歡笑著揉揉陸沉珠的腦袋,“要不要師叔和你一起去?師叔還可以給你一點指導。”

  “不用不用,師叔您太出名了,和我一起會暴露身份的。”

  莫名被嫌棄的于步歡:“……”

  “那師叔,我出門啦!”

  “等等。”

  于步歡將自己的“酒壺”取下來掛上陸沉珠腰間,抬手揉揉她的腦袋道:“這是逍遙門的信物,我們外出行醫時都會掛著,你師父現在不在,就由師叔給你掛著吧。

  今日開始你獨立行醫,那就是出師的大孩子了,一定要戒驕戒躁,勿嗔勿怨,明心靜目,多思多慮。

  還有,逍遙門旨在無拘無束,在我們這可沒有什么醫者仁心,菩薩心腸,你想救你就救,你不想救就不救,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但一旦下定決心救人,就要全力以赴,絕對不得半途而廢,明白嗎?”

  陸沉珠莫名眼眶一澀,鄭重道:“是,沉珠明白!”

  “好!”

  于步歡站在督公府側門前,依依不舍和自家小師侄告別,與此同時,一輛馬車也慢悠悠跟了上去。

  陸沉珠正想著從何處下手呢,突然感覺一道視線黏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眸一看,那撩起車簾,靜靜望著她的男子不是柳予安又是誰?

  柳予安半晌才認出她,唇角輕勾道:“這位小公子,日安。”

  小公子?

  陸沉珠“噗嗤”一笑,也大大方方回了個男子禮,語氣微微飛揚,像一陣歡快疏朗的清風。

  “這位大公子,日安。”

  柳予安聞言,微微一愣。

  但見陽光之下,她的笑絲毫不染煙火俗氣。

  果真是紅唇齒白的翩翩少年郎,就像山巔圣潔的雪松,誰見了不歡喜?

  一縷笑意爬上柳予安的眉梢。

  “小公子要去行醫?”

  “嗯。”

  “祝小公子一切順利。”

  “謝謝。”

  柳予安沉默片刻,拋出一張印了加急火紋的帖子給陸沉珠。

  “若小公子想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可以去這里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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