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測已經明白了。
剛才這幅場景，應該在昨夜循環了許多次。
達斯·佛朗哥抵死不招，副署長動刑，但是依舊沒能撬開他的嘴…
治愈藥劑隻能一定程度上治療，還達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就算有治愈藥劑的情況下，科特妮也不敢真的將烙鐵捅進達斯身體。
那樣會把他弄死…
剛才…隻是科特妮副署長在恐嚇，看到莫測進門，已經連續搞了一夜的副署長並不甘心自己失敗，做最後一次恐嚇。
長於審訊的副署長並不太願意承認自己失敗。
“媽的…你不招有什麼用，在莫測的讀心術下能藏住什麼？”科特妮恨恨地啐了一口：
“浪費時間！”
達斯·弗朗哥聞言，抬起滿是血痕的臉，仇恨已經布滿雙眼，盯著莫測。
他知道莫測，更知道讀心術，知道咬緊牙關的苦苦堅持已經沒有意義…
莫測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達斯對艾良相當忠心啊…一念及此，他心中忽然一動，隱隱知道科特妮副署長失敗的原因。
論審訊經驗，科特妮無疑是非常有經驗的，當前甚至動用了刑具，但她忽視了一點……莫測抬頭，淡漠地看向達斯：
“達斯·佛朗哥！”
“莫測！你這混蛋！是你！”達斯聲嘶力竭，瘋狂擺動身體，“湮滅”手銬碰撞牆壁，發出一陣金鐵交鳴的摩擦聲…
整個人仿佛想脫離控製，將莫測生吞一般。
“別激動，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偽裝成了彭斯·羅德曼，是我導致了興隆山莊的覆滅，導致艾良逃走…”
莫測平靜道：
“你現在很後悔！你想到當初有機會能輕易捏死我，後悔當初沒識破我的身份，遺憾錯失機會……這讓你失去了一切。”
“到頭來，在我的讀心術前，你對艾良最後的堅持都做不到了。”
達斯身形前傾，想要伸手夠到莫測，完全不顧及胳膊上的手銬，頓時被擦出一連串的傷痕……
已經用行動表達了對莫測的恨意。
“莫測…”旁邊的科特妮副署長提醒了一聲。
在她看來，莫測完全是在廢話…幹嘛不用讀心術直接得到想要的答案？
莫測向副署長輕輕的揮了揮手…
這個動作讓科特妮有些驚訝，眼前這小子在教自己怎麼做？！
讓我別礙事？！
這也…太自不量力了。
骨子裏，她其實看不上莫測…作為熱泉市監察署內部的審訊專家，她覺得莫測能到這裏幫忙隻是因為他是契約者，有讀心術的契約能力…在審訊方麵，莫測還差得遠。
如果不是讀心術，哪輪得到莫測來自己這裏幫忙？這讓科特妮感覺是對自己專業性的某種踐踏。
而正是這個差得遠的年輕人，此時竟然讓自己別礙事？
不過…科特妮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但還是保持了沉默，她對於審訊的專業讓她明白，此時聽莫測的話最好。
莫測吸了一口氣，繼續衝著達斯說道：
“我說了，我理解你對我的恨意！”
“不過在我看來，你根本沒必要恨我…”
說到這裏，莫測語氣突然轉為嚴厲，一字一頓說道：
“因為，艾良根本就不在乎你！對吧？”
聞言的達斯幾欲瘋狂，身體劇烈抖動，仿佛遭受了巨大的衝擊。
有效果了……莫測抓緊機會，輕笑一聲：
“看來…其實你想到了這一點。”
“你對艾良，並不是僅僅是忠心的問題！你對他有愛，不是嗎？也正是…愛，讓你就算死也不肯招供，不肯透露艾良的信息！”
“達斯啊，你太傻了…你以為這樣就是對愛的忠貞？”莫測抿了抿嘴唇，克製住當麵談論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帶來的詭異不適感，說道：
“你認為你愛他，你期望他愛你，所以執著的守護著這一點點生命中珍貴的東西，嗬嗬…愛情！”
“其實，你特麼自己也知道，艾良根本隻是在利用你，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傻傻的為他赴死，為他堅持，這種愚蠢的抵抗隻是為了感動自己而已！你這個可憐蟲！”
“艾良根本就不在乎你，明白嗎？”
達斯·佛朗哥喉嚨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衝著莫測吼道：
“你胡說！”
“我胡說的話…”莫測眼神猛然一凜，喝道：“那他逃走為什麼不帶上你？！”
聞言的達斯頓時停止了所有動作，整個刑訊室內針掉可聞，隻能聽到鐵路中木炭偶爾發出的吡啵聲…
木炭在燃燒，在碎裂，一如達斯·佛朗哥對於艾良的“愛情”美夢，逐漸破碎。
莫測歎道：
“艾良在水影大人的幫助下逃走了，為什麼他自己逃走？青級契約者的水影大人沒理由不能多帶一個人！多帶你一個你！”
“這隻能說明一點，艾良根本就不想帶上你，他隻考慮他自己，卻把你安排去阻擋懲罰者進攻，用來消耗敵人，用來拖延時間……如果他像你期待的那麼愛你，為什麼還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為什麼還要用你的生命去拖延敵人？而不是讓你和他躲在一起，等著水影帶你們兩個走？！”
“你回答我啊！！！”
此時的達斯·佛朗哥一動不動…
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動不動，任憑雙手上的手銬束縛著腕部，將身體如同掛風箏一般，貼在牆上……
沒錯，心態破碎了！心中的某些東西轟然破碎!
莫測剛剛就想明白了……達斯·佛朗哥拒絕招供，絕不僅僅因為對艾良所謂的忠誠，他知道達斯與艾良之間的龍陽關係。
以至於…猜測到達斯對艾良有情。
正是因為這種愛情，讓他對艾良抱有最後的一絲幻想，他不想背叛自己心中最聖潔的這塊自留地…就算死，也不肯出賣艾良。
但是…達斯並不是蠢人，他知道艾良沒有帶走自己，當時大廳內的戰鬥，他獨自一人逃到三樓，甚至等到了水影大人的現身…艾良自己逃了，卻沒有帶走他。
這隻能說明一點，艾良根本就不在乎他!
但是，癡情的人總是傻乎乎地執著，達斯自己雖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不願意承認，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心理遮蔽…他依舊固執的守護著自己的那塊心中聖地。
而對於莫測來說…摧毀一個人，就是讓他看清現實，摧毀他的意誌，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這種堅持有多可笑，甚至連所謂的單相思都不如。
嗬嗬…艾良，愛情！你的一往情深，隻是特麼的狗屁泡影罷了……
“我要說的，說完了！”
莫測轉身，留下最後一句話，帶了最後一波節奏：
“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艾良是不是一直在利用你的感情？他根本談不上背叛，因為從來沒愛過你…這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不在乎你，你又何必為他堅守？蠢嗎？！”
說完，莫測邁步出了審訊室。
副署長科特妮留在原地…
在看到達斯身體如同臘腸一般掛在牆壁上時，她就已經明白，這是對方心理崩潰的表現。
而對於被審訊者，這種心裏崩潰往往意味著……離最後得到口供不遠了。
莫測竟然沒用讀心術，竟然憑借著幾句話，就讓達斯……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連忙跟上莫測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走廊。
“讓他靜一會……您再進去，應該就能搞定了。”莫測說道：“給他一點接受現實的時間。”
“嗯…”科特妮點了點頭，看向莫測的眼光不一樣了…
沉默了幾秒鍾，科特妮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因為對艾良的特殊感情？”
“如果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沒有某種崇高的信仰支撐，沒人能麵對這種酷刑的折磨。”莫測思考了兩秒鍾，找了一個自己認為正確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科特妮歎了一口氣：“我忽視了這一點。”
莫測點頭，謙虛說道：
“這隻是因為我親眼見到他和艾良的關係，您卻隻在調查報告上看到，感受不一樣自然會導致對關鍵點的重視程度不一樣。”
這句話從側麵挽救了科特妮副署長對於自己專業的質疑…不是副署長的問題，是因為她沒經曆。
看到莫測上樓離去的背影，科特妮無聲地點了點頭。
人家並沒有用什麼讀心術，短短幾分鍾就搞定了自己一夜沒搞定的人。
心魘……
………
並沒有等多久，三樓懲罰者隊伍得到了一份相當詳細的審訊報告。
來源於達斯·弗朗哥。
“興隆山莊夜總會…老板艾良以此為依托，在熱泉市培植下屬勢力…
“艾良本人…隸屬於某一神秘組織，該組織名為‘影’
“‘影’組織成立宗旨不明…
“‘影’組織成員不明…目前可知水影為影組織核心成員，艾良為水影麾下，稱為‘代理人’…
“關於‘影’組織的內部構架：
補充：達斯·佛朗哥隸屬於‘代理人’艾良，尚不是影組織成員，隻能通過與艾良平時接觸得到關於影組織內部的零碎信息。
‘影’組織核心成員……水影確定是其中之一；
水影從不出手，潛伏在興隆山莊夜總會內部，包括達斯在內的人並沒有機會與水影見麵，隻有‘代理人’艾良本人能與之接觸…
“影”組織核心成員有一名到數名‘代理人’，代理人替“影”組織核心成員行走世間，完成特定任務；
艾良是水影大人的‘代理人’，興隆山莊為方便‘代理人’艾良完成任務所建立的機構；
艾良接到來自水影大人的首要任務——
向南方行省提供軍火走私渠道，最終……催化南方部落與聯邦戰爭！”
六千字，已經讓人頭暈眼花，我緩一緩先更後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