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臉都紅了。
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還是被這幫人的不要臉鎮住了。
一堆大人，躲在孩子后面，像什么樣子！
然而，面對將士的鄙夷和質問，他們非但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難為情，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地道：
“我們要見永安公主！”
將士一愣，揚起了眉毛，喝道：“荒唐！公主殿下是你們相見就能見的嗎？！”
視線一掃，目光不由自主地犀利起來。身后的一眾兵士也跟著亮了刀刃。
上來就說要見公主，這幫山匪，還真當自己是根蔥啊！
面對兇相畢露的官兵，幾個二當家的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往少年的小身板后面縮了縮。
有人戳戳小六子的側腰，還有人瞪著大眼，滿滿都是催促之色。
小六子緊張地握緊拳頭，往前踏出一步。
“是小人想見殿下。”操著一口與外表不符的官話，恭敬地道，“請……請將軍代為傳達。”
將士盯著眼前真誠樸實的少年，神色有些莫名。
他瞇了瞇眼睛，試探問道：“你就是小五子？”
臨走前，自家將軍曾提過一嘴，卻沒被他放在心上。因為他覺得山匪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連官府的話都當成耳旁風，斷沒有聽小孩子話的道理。
今日之行，說是勸降，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沒想到來到此處，每一步都讓人意想不到。少年的存在也被他記了起來。
不過記憶有些扭曲的地方就是了。
“是小六子……”
“甭管叫什么，公主殿下早就吩咐過了。”將士大手一揮，態度爽利，“你跟著我們進城。”
……
荊州城。
時近晌午，炊餅攤賣完了最后一張餅，已經收拾東西回家了。但旁邊的甜水鋪子至今還未開張。
“唉－－”
那商戶一聲長嘆，也跟著收拾東西回家了。
到了冬日，就算是晌午最熱的時候，也是涼風習習。人們都想吃點熱乎的，甜水自然賣不出去。
看來得令尋個營生了。
商販租了頭牛，拉著一車行當，準備去市場賣掉還錢，改行做炊餅。
然而，還沒走出兩條街，就被一個模樣姣好的小婢女攔了下來。
她微抬下巴，從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
“把東西賣給我們，你可以走了。”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商販自然沒有什么不樂意的，接過那錠銀子，高高興興地轉身離開。
小婢女嫌惡地看了臟兮兮的甜水攤，轉身進了不遠處的小巷，目之所及隱隱露出馬車的邊緣。
“姑娘，都安排好了。”微微低頭，向馬車里的人說道。
回應她的是一道清甜的女聲，細細囑咐：
“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小婢女沒有接著自家主子的話說下去，反而露出糾結和忐忑的神情。
“姑娘，太危險了。真要做到這個地步嗎？萬一讓那巡撫大人看出來……”
“慎言！”小婢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里面的人厲聲打斷。
隨即，帷幔掀開，一張俏生生如水蜜桃般的小臉伸了出來。
她眉眼一橫，嬌蠻之色盡顯。
“讓你再亂說，要是擋了本姑娘的良緣，把你發賣出去！”
兇狠地瞪著眼睛，氣勢略顯不足，反而像在撒嬌。
“是是是！”小婢女顯然也是不怕的，笑著敷衍兩聲。
小姑娘也沒在意，眼神微轉，再抿唇一笑，宛若少女懷春。
“新上任的寒大人，定是個清風朗月之人。”
小婢女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打破主子的幻想。
“連公主殿下都搞不定的人物，主子真有信心？”
“彩月，非要本姑娘自己夸自己嗎？”小姑娘翻了個白眼，“我可是荊州第一富商的女兒，才情遠洋的莫恒舞，前來求娶的隊伍，都排到了荊州橋上。再說你也不是沒聽說過永安公主行事荒唐，女子貴在德行，被嫌棄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想到這里，莫恒舞揪了揪手絹，眼中多了幾分憧憬。
“這也證明寒大人不為皇權折腰，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也是我一直以來所期盼的如意郎君啊！”
另一邊，城主府位于東側的角門緩緩打開。
接著，兩位清瘦白嫩的小郎君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
“有很多眼睛盯著城主府，還是小心些好。”慕容雅雅咳了兩聲，挺胸抬頭，調整儀態。
轉瞬間，連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兩個音節。加上頭頂的假發，還有故意畫糙的眉毛，就算是熟悉她的人，都不一定能馬上認出來。
木箱在后面掩嘴笑：“主子的演技越發好了。還真像個翩翩少年！”
“那當然！”慕容雅雅笑了笑，對木香的恭維很是受用。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涌入人群密集的主街。
慕容雅雅左右環顧，時不時地露出驚奇的表情。
不過是隔了一條江，荊州與洪都卻是一個天一個地。許多人穿得上棉質衣裳，在不是棉花主產地的荊州，這是個富庶的象征。證明他們不僅不用餓肚子，還有閑錢置辦衣物。且許多人臉上都有著恰到好處的閑適笑容，讓她也不由自主地彎了彎眉眼。
慕容雅雅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荊州父母官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就在她欣賞一派祥和的街景時，身側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順著聲音的方向回望，便見一只狂躁的公牛，朝著人群橫沖直撞而來，惹得路人驚叫連連匆忙躲避。
慕容雅雅一驚，剛想伸手拉過木香，沒想到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被誰猛地一撞，懷中就多了個軟綿的東西。
“咦？”
慕容雅雅下意識地收緊手臂，也顧不得太多，帶著懷中的人退到街邊。待確認周圍安全，才有時間低頭查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撲進自己懷里的是個身材瘦削的小姑娘。
她把臉埋在慕容雅雅的手臂里，肩膀在瑟瑟發抖，顯然是嚇得不輕。
“姑娘，你沒事吧？”慕容雅雅心生憐憫，不由自主地柔了聲線，安慰道，“已經安全了。”
小姑娘試探地抬頭，一張俏生生的臉上滿滿都是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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