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國民法醫 > 第四百六十二章:是嗎
  槐尹回轉東門營地,一切如舊。

  不見悲聲,亦不見人馬沖撞。

  凡士兵相見,還會打上幾句招呼。

  他一一應下,然心頭疑惑愈加擴大。

  秋心閣,店小二概不承認。

  東門營地,又無一些人心思動。

  難道,是自己失手?

  倘若如此,其人又在哪里?

  為他人所救?

  亦或自己庸人自擾?

  倘若人已回轉,此時眾人遇見自己轉回當不至于如此太平才是。

  少不得,應該綁縛。

  然后帶至主帳,請弦歌月定奪。

  可如今,一切太過平靜。

  他想不通,故尋思良久卻始終未有靠近主帳及棲身之所。

  只在周遭行行止止,偶遇落單士兵便上前旁敲側擊套套近乎。

  無奈,士兵有其法度。

  是故,關乎主帳之內及缺云子等人之事知之甚少。縱然費盡心思,可套不到有用的消息。

  因而,累的他在營地苦轉良久。

  一來,平復己心。

  二來,找尋對策。

  畢竟,倘使猜測成真,自己已是飛鳥投羅網,要再出去實無可能。

  不拘缺云子生或死,接下來都不好善了。

  他需細細構思,方不至于后手無力。

  而主帳之內,早有士兵通告。

  弦歌月斜倚主座,一手搭在膝蓋上。

  挑眉張眼,睇向缺云子。

  “有何打算?”

  說罷,揮手摒退士兵。

  同秦漠遞了眼神,讓人盯緊。

  秦漠意會,作禮離去。

  倒是鄒寂人,聞聽人已回轉,怒上眉山,提了劍欲與其拼命。

  卻叫缺云子一把將之拽下,暗道不可。

  鄒寂人不解:“前輩?”

  這般反復之人,傷你性命,叛友背心,為何不讓我去殺了他?

  與其留之作亂,不如盡早除去。

  也好勝過眼下受其亂,日后再受其戕。

  缺云子緩緩搖頭,良久方將一息調勻。

  道:“不可。

  此事你且裝作不知,且,要待其如常。切不可泄露半分,不然必惹殺身之禍。”

  況你與他,修為本就有差。

  如若逼急,恐他暴起傷人。

  “難道就這么便宜他?”

  一次下手,前輩不提。

  那日后呢?是不是還有二次,三次,乃至無窮次?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

  臥榻之側,豈容他持刀站立?

  缺云子長嘆,道理自己何嘗不懂。只是還不是時候,遂讓他先坐下。

  道:“他不敢再輕易出手,我這老命暫時還能寄一寄。”

  弦歌月聽罷,接過話頭道:“何以見得?他能殺你一次就能殺兩次,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你這次實屬僥幸,可僥幸這東西它屬于運氣,看天意,看你造化,看你當不當死。

  而他,一技在手。

  反復可用,有如夜里磨刀,自是越磨越亮,越磨越鋒利。

  你能逃過幾次?

  如何就敢放言,他不敢再出手?”

  總不能人頭落地,尸首分離,這才算乾坤敲定。

  一語落,眼中點著三分邪肆。

  你這次能撿回一條命,非是你遇著貴人,而是他沒有砍下你之人頭帶走。

  不然十個貴人救你,也救不回你這條老命。

  缺云子悻悻然,這點他自是知曉。

  說到底,也算自己運氣好吧。

  那壇酒他實有賭的成分,賭一賭老天站在哪一邊。

  他倒下,則槐尹離開。

  槐尹倒下,他便將人帶回。

  差別只在,他想將其帶回。

  而槐尹,要他死。

  原本是想著借著倒酒的功夫,把人迷暈。然后再把人帶回就成,其與來人錯開不至交匯,事情便算過去。

  然,他終究心不及對方狠。

  若非有小二哥先前提醒,此刻只怕涼透了。

  而這酒他之所以敢嘗試,也是因為有提醒,否則他也不敢輕易嘗試。

  更不敢,多喝。

  畢竟,關乎性命。

  弦歌月見他不語,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怎么?本宮說的不對?”

  勸你不要自視太高,留存性命才能襄助素鶴。而不是盲目莽撞,白白送死,增其負擔。

  你當知曉,你們予之他實為軟肋。

  如不能自保,便是他之掣肘。

  他是生是死,全賴你們是否夠冷靜。

  “豈敢。”缺云子一怔,旋即愧疚難當。

  不可否認,此事自己有托大的成分。其話雖不中聽卻是實情,確系自己考量的不夠多。

  “老頭子這么說是有原因。”

  “哦?”

  “缺某粗通醫術,是以今早他用術不用毒。因此,缺云子暫可拾回三分之一性命。”

  “那還有三分之二呢?”

  “缺某是死在他眼前,今完好回來,他必忌憚與救我之人,這三分之一在此。”

  “算你有理。”

  “還有三分之一,便需落在殿下身上。”

  “怎么講?”

  “殿下只需下令眾將士加強戒備,他自曉得陰謀已敗露。

  顧忌與殿下,自是往后行事愈加小心,愈加謹慎。

  沒有確鑿把握,他不會冒然動手。

  與其把人置于暗處,不如置于顯眼之處。

  他即有所圖,便有我活的好處。”

  “行吧。”

  弦歌月拍了拍膝蓋,見他想的還算明白,便不再多言。

  “就按你說的辦。”

  側眸同劍漪道:“這事交你。”

  別把人殺了,留著還有用。

  叫那群小子動靜鬧大些,像那么回事就行。

  記住,別驚動他。

  這個他,自然是指勇王。

  劍漪頷首,提劍出了主帳。

  回眸間,發現鄒寂人還是一臉慍怒,道:“你呢?還要去找人拼命嗎?”

  鄒寂人怔住,觀缺云子主意已定,便坐下道:“一切聽二位安排。”

  聞言,缺云子也放下了一顆緊懸的心。

  還真怕他沉不住氣,跑去找人拼命。

  這要出事了,自己都曉得該如何同素鶴交代。

  倏然,弦歌月眸光乍斂。

  瞥向帳外,朗聲怪氣道:“都退下,本宮乏了。”

  鄒寂人與缺云子四目相覷,心領神會。

  當即起身作禮:“我等告退。”

  隨后,一道出了營帳。

  未及多遠,便見一熟悉身影踱步來去。

  缺云子示意鄒寂人先回勇王那邊看顧,這邊交他處理。

  鄒寂人曉得厲害關系,小聲道:“如此前輩小心。”

  “放心。”

  “那我去了。”鄒寂人說罷,偷眼其背影,然后身形一閃而沒。

  待他離開,缺云子這才背著雙手,一步一步向其靠近。

  這段路說遠不遠,一個走的慢,一個等的煎熬。

  然世路再遠,亦有終點。

  事事煎熬,還需面對。

  就在其準備轉身之際,缺云子主動開口了。

  這讓本就不安的人,頓時如遭雷擊。

  缺云子笑笑的佝僂著腰桿上前,道:“你小子不道義,老頭子喝醉了你就扔下不管。

  還好老頭子沒醉糊涂,不然掉到哪條水溝里淹死了,怕是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說罷,忽的抬眸。

  槐尹不期如此,自覺無心無情竟在此時心虛。那雙布滿歲月滄桑的眸子,不是很亮,卻足可照進自己內心的幽暗。

  不自然的瞥開眸子,撇嘴道:“您老壽長,說的哪里話。”

  “呵呵呵,你也覺得老頭子不像個短命的啊?”

  廢話,你要是短命,咱倆還在此處說什么勁兒?

  不過,這話他只在心里說說。

  說爛了,都是在他肚里,別人不知道,更聽不到。

  反問道:“你是自己回來的?”

  “混小子。”缺云子忽的給了他一腳,罵罵咧咧道:“不是我回來的,還是你送我回來的?

  得虧老頭子昨兒寄了酒錢,不然今兒就得賣了刷壇子。

  丫丫個呸,年紀輕輕的居然學會跑路。自己喝飽了抬起屁股就跑,也不管管老頭子死活。

  有這么干事的?”

  槐尹吃痛,抱起跳腳。

  但是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自己的手段咋會失敗?明看著人把酒喝下,而且喝的不少。

  按理,已經死透。

  偏偏現在,人還活的好好。

  這一腳,別提踢的多有力。

  甭說死,就是受傷都看著不像。

  哪個受傷的人,踢的比他有力道。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忽的,他想到了那幾籠包子。

  莫非,包子有奧秘?

  他想的入神,完完全全忽略了身邊的缺云子。

  及至回神,人已經趿著草鞋越走越遠。

  看方向,是準備去看勇王。

  忙一瘸一拐的追上,道:“生那么大氣干啥,我也不是故意的。”

  缺云子腳步驟停,直視其眸道:“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咯?”

  瞬間,其心狂跳。

  他知道了?

  旋即,又否定了這般念頭。

  強持鎮定,面露嬉戲。

  笑道:“什么有意無意,我不過是看你喝醉了,就去別處走走,順便打聽下都是些什么人在暗中中傷素鶴。

  原想著回來再背你,結果哪曉得一回來找不到你的人。

  我還以為你平時得罪人家店小二,把你當尸體扔了。”

  不然,你怎會無端活過來?

  “你去找過我?”

  “當然,一同出來就得一同回。

  我若把你老人家弄丟,別說鄒寂人不放過我,素鶴怕是也要將我殺了泄恨。

  你說,是不是?”

  “這么講,你現在才回都是在打聽事情,然后因為找我所以路上耽擱了?”

  “不然呢?

  還是你覺得我別有居心,假借名目實則暗行詭事?”

  這話,問的極有意思。

  缺云子聽罷,笑了。

  “那你都打聽到什么?

  是什么人,在暗中詆毀素鶴,造謠生事?”

  “人云亦云的口舌,哪里會有頭。

  你問張三,他說是李四。問李四說是王五,及至我跑斷兩條腿,也沒能找出源頭所在。”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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