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共考了兩門，還都是巨難的兩門學科。
林麥自從肚子變大了，嗜睡不說，記憶力還變差了，思維也不如從前敏捷。
典型的一孕傻三年。
再加上給林蓜做催眠也是很消耗精力的。
從東北回來就沒休息過，投入到緊張的復習當中，早就疲憊不堪了。
兩門課考下來，差點要了她的老命。
一考完試，她就無精打采地開著車回了家。
一到家，就進了自己的臥室，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方卓然下班回來沒看見她，問方爺爺老兩口，林麥回來了沒。
要是沒回來，他就去學校接她。
豆豆往他們房間的方向指了指：“媽媽已經回來了，不過她好累，回房睡覺去了。”
方卓然一聽這話，眉頭微皺，抬步就向他夫妻二人的房間走去。
看見林麥躺在床上，他快步走到床前，試了一下她的體溫，是正常的，這才放下心來，給她掖了掖被子。
見她以前清瘦的小臉變得圓潤了一點，肉肉的，很可愛。
他忍不住親了幾下，沒想到把她給親醒了。
林麥問：“什么時候了？”
方卓然還沒作答，門外傳來豆豆的聲音：“爸爸，媽媽，吃晚飯啦！”
林麥應了聲：“就來。”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卓然拿過她掛在掛衣架上的羽絨服給她穿上。
扣子還沒扣上，就見林麥面色凝重道：“趕緊送我去醫院，我覺得我快要生了。”
方卓然也表情凝重道：“好，我這就去叫涂阿姨來幫忙。”
雖然林麥的預產期在元月中旬，現在才元月五號，但提前十天半個月也不叫早產。
方卓然匆匆跑到飯廳，告訴方爺爺他們，林麥要生了。
方爺爺他們正在等他夫妻二人來吃晚飯，一聽這話全都激動起來。
一陣兵荒馬亂，一家人，連同保姆阿姨和豆豆，全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給林麥做了檢查，已經達到了生產的指標，就要把她轉入產房。
媳婦才二十歲左右就要生孩子，方卓然怕她害怕，要跟進去陪產，被滿頭大汗的林麥堅決拒絕了。
沒哪個女人生孩子樣子會好看，大多都會因為疼痛而面容扭曲。
林麥不想讓方卓然看見她猙獰的樣子，他不介意她也不讓。
最終，方卓然只得站在產房門口，看著林麥被醫護人員推進了去。
林麥是頭胎，生產要花些時候。
方奶奶讓涂阿姨回去熬鯽魚湯給林麥生產之后喝，順便把豆豆帶回去睡覺。
豆豆不肯走，非要留下來。
方奶奶勸了她好久，她這才同意先回去睡覺。
等涂阿姨給林麥送鯽魚湯，她再跟著一起過來看望弟弟或者妹妹。
自從林麥被推進產房的那一刻，方卓然就開始在產房外面不停地轉圈。
全然沒有一個外科教授的穩重淡然，只有丈夫擔心妻子的焦灼和不安。
方爺爺方奶奶被他轉得頭暈眼花，讓他不要轉了，他也不聽，還是繼續轉。
直到白爸爸他們聞訊趕來，他依舊在轉。
方爺爺嘴角抽抽地看著他，他這么能轉，而且轉了這么長時間還沒暈，當個飛行員都沒問題。
大概在懷孕期間，林麥學業事業兩把抓，東奔西跑，也沒怎么休息。
再加上青大很大，每天上課，跑這個教室跑那個教室，這些都起到了鍛煉的作用。
再加上林麥本身個子高挑身體好，這種種原因加起來，大大縮短了她作為初產婦的痛苦時間。
別的產婦生第一胎都要花上十來個小時，林麥五六個小時就和寶寶一起被推了出來。
是個男寶寶，六斤四兩，紅紅的，皺巴巴的，很難看的一小團，可方卓然很喜歡。
再丑那也是林麥給他生的孩子，他哪有不喜歡的。
林麥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閉著眼睛在睡覺。
雖然方卓然知道，她因為生孩子累得睡著了，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問：“我媳婦沒事嗎？”
給林麥接生的是個女大夫，也是方卓然的同事。
女大夫笑著道：“沒事，只是太累了，你媳婦很堅強，整個生產過程一聲都不吭。”
作為醫生，方卓然知道，生孩子是世上最痛之一。
這么痛，林麥都能挺著不吭不哭，可見她曾受了多少苦。
他以后要更愛她，撫平她心里所有的痛。
林麥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個小時才醒，醒來就想看寶寶。
方卓然把寶寶抱起來給她看：“我們的寶寶是不是很漂亮？”
林麥伸著腦袋看看他懷里的寶寶，臉上的表情很是訝異，這寶寶都丑出天際了，卓然還說好看～
說假話他不怕牙疼嗎？
林麥小心翼翼地問：“這個……不是我們的孩子吧，醫院是不是弄錯了？”
方爺爺笑著道：“不可能搞錯的，孩子和你一起推出產房，就沒離開過我們的視線。”
林麥一雙眼睛在方卓然和寶寶臉上掃來掃去：“可寶寶怎么會這么丑？他爸那么帥。”
方奶奶當即翻白眼，“你別嫌棄我重孫子不好看，我可不樂意聽。
我跟你說，卓然生下來還沒這么漂亮呢！”
林麥十分意外，盯著方卓然看了好一會兒。
小時候丑，長大了這么帥，男人也有男大十八變？
方卓然見林麥盯著她看，連眼睛都不貶一下。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行了，別看了，起來喝點湯。”
他指著她床頭柜上好幾個保溫瓶：“是喝鯽魚豆腐湯、還是喝烏雞紅棗湯，還是喝豬蹄花生湯……”
林麥聽方卓然報了一大串湯名，數落道：“你怎么讓涂阿姨一口氣煲了這么多湯，別說一頓，哪怕一個星期我也不一定喝得完～”
方奶奶解釋道：“不是卓然讓涂阿姨煲這么多湯的。
咱們家只煲了鯽魚豆腐湯，其余的全是別人送的。
我和你爺爺只收了七八個人的湯，要全收下，恐怕有一百多瓶保溫瓶的湯。
全家人幫著你喝都得喝好幾個月。”
林麥這才想起，方爺爺是高位退下來的大員，他孫媳婦生孩子，前來討好送情的人肯定多。
林麥指了指自家的保溫瓶：“就喝涂阿姨燉的鯽魚豆腐湯吧。”
涂阿姨雖然只會做家常味道的食物，可林麥已經吃慣了她做的飯菜。
方卓然舀了一大碗鯽魚豆腐湯，坐在床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吃，讓她不要吃魚，只喝湯、吃豆腐。
他怕她吃魚給卡到了，鯽魚的刺是非常多的。
可林麥很愛吃鯽魚，哪怕刺多她也要吃。
方卓然只好提心吊膽地看著她吃鯽魚。
好在林麥剛生完孩子，胃口不怎么好，只吃了一條鯽魚就沒吃了。
不過湯全都喝完了，里面的豆腐也都撈著吃了。
林麥吃完了，在方卓然的服侍下，用溫水漱了口就睡了。
臨睡前，讓方卓然把那桶烏雞紅棗湯留著她明天早上喝，其余的全都送給條件不好的產婦，省得浪費。
方奶奶卻主張全都送人，她回去就讓涂阿姨給林麥燉烏雞紅棗湯，明天一大早送過來。
林麥雖然睡下了，卻沒睡很踏實，每隔一兩個小時就醒一會兒，看看寶寶餓了沒有，尿了沒有。
從半夜躺下，到第二天清晨五點，她就醒了三回。
不過每次醒來都看見方卓然坐在燈下，守護著她母子倆。
有時沖了奶粉在喂寶寶，有時在給寶寶換尿布，根本不用她忙的。
早上六點左右，一夜未睡的方卓然仍舊處在當爸爸的興奮當中，
精神抖擻地看看寶寶，又看看媳婦，覺得他是天下最富有、最幸福的男人。
他伸手摸了摸林麥疲憊的小臉，又摸了摸兒子稚嫩的小臉。
這時，虛掩的病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
方卓然以為是涂阿姨送烏雞湯來了。
他扭頭看去，卻看見了白媽媽。
差不多一年沒有見，白媽媽改變很大，人老了不少，也有了白發。
不過精神還正常，把自己收拾得很優雅。
不像之前追著白霜打的那段日子，跟個市井女人似的，不修邊幅。
白媽媽沖著方卓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問：“我能進來看看麥子和寶寶嗎？”
似乎生怕方卓然會拒絕似的，她連忙補充了一句：“我只看一眼，一眼就好。”
方卓然知道，如果林麥醒著，她肯定不會讓白媽媽進來。
可她現在正睡得香甜，那就讓白媽媽看一眼趕緊走，省得嘰嘰咕咕吵到媳婦和兒子就不好了。
特別不能吵到媳婦。
媳婦看見白媽媽肯定會生氣，她現在在坐月子，是不能生氣的。
方卓然微微點了點頭，提醒白媽媽：“就只一眼。”
白媽媽欣喜若狂，踮起腳尖，趕緊走到林麥的床前，把母子兩個看了好幾眼。
然后將手里一直提著的一個保溫桶遞給方卓然：“這是我給麥子熬的雞湯，你給她喝，但千萬別說是我給她熬的。”
方卓然沒接她遞過來的那個保溫桶，將她輕輕推了出去。
在病房外壓低聲音對她道：“羅女士，希望你說話算數，看一眼就走，別得寸進尺，也別再來打擾我們。”
白媽媽還想努力一下：“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我就是希望麥子喝一口我為她熬的雞湯。”
“真不用了。”方卓然仍舊很堅決地拒絕。
他用眼睛指著正朝他們走過來的涂阿姨道：“我們家阿姨給麥子送雞湯來了，麥子不缺湯喝。”
白媽媽只好原封不動的提著保溫桶，傷心又落寞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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