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懷德那出來已經快十二點了，馬上就是工人下班吃飯的時間。
李衛國趕緊回西大門，到點該給師父打飯了。
才剛回到西大門值班室，就被徐東和王鎮海注意到了腰間的五四手槍。
“啥情況，出去一趟就鳥槍換炮了？”王鎮海疑問道。
他和徐東要值勤，沒在保衛科，所以沒看見保衛科布告欄的消息，不知道李衛國三人的情況。
廠里的布告欄和廣播通告還沒那么快，估計要到下午才能通告全廠。
“嘿嘿...還是馬萬蒼、馬如龍的事，立功了，直接轉干，糾察股股長。”李衛國笑著說道。
他這話王鎮海顯然是不信的：“立功了就能轉干？就能混上糾察股股長？”
李衛國嘿嘿一笑，就知道瞞不過王鎮海這個老江湖：“李副廠長也出來點力。”
就說嘛...王鎮海點了點頭，也不反對：“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搭上李懷德的，但是他這個人不簡單，你自己注意好分寸。”
李衛國點頭應道：“放心吧，師父，我明白的。我先去給你打飯。”
說著拿起王鎮海和徐東的飯盒，去給他倆打飯。
每個盒飯各兩個玉米餅、半分白菜、半分土豆，廠里的條件就這樣，想吃多好不用想。
拿著盒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往兩個飯盒里面放了幾片豬肉，又放了兩個剝好的水煮蛋進去。
好東西雖然有，但是也不好一次拿太多出來，只能每次拿一點點，給師父改善一下生活，徐東則是順帶的。
畢竟個人收入擺在這，一次拿太多也沒法解釋。
把飯盒給王鎮海放下，來接替李衛東崗衛的人手到了，正是韓大有。
“李股長。”韓大有敬禮到。
李衛國點了點頭，讓他隨意。
隨即跟王鎮海說道：“師父，以后我的工作不在這里了，回頭有空我在來找您練武。”
王鎮海想了想，說道：“嗯。以后每個周末去我那練吧，在廠子里終究不合適，人多眼雜的。”
“好的，師父，等周末了我再上您那，平時就自己在家練。”李衛國點頭道。
告別王鎮海，李衛國以出廠公干的名義直接離廠。
......
香餌胡同23號四合院。
一個彪悍的婦女正堵在一家屋子的門口破口大罵。
周圍圍了一圈街坊鄰居，全都在看熱鬧，沒有人上去阻止。
“鄭山，你們家有錢吃白面饅頭，沒錢還是吧？你家借我們的的錢都多久了，打算什么時候還？”
鄭山這會兒頭都大了，苦了這么久的日子，前幾天才從李衛國那掙了170塊，分給楊小軍60，自己剩了110塊。
有些債拖久了不好拖，就拿著100還了一部分人家。
剩下120多的外債還沒還。
留下的10塊給兩個孩子買了點白面，做了幾個白面饅頭，給兩個孩子解解饞。
這不，聞到白面饅頭的味兒，就找上門來了。
那婦女接著說道：“要不是看在街坊鄰居的份上，哪個會借你，老鄭都走了多久了。你們還不還錢，我們也是要過日子的啊。”
面對這婦女，鄭山也是沒有什么招：“張大姐，前段時間我是攢了點錢才還了一部分鄰居，還請給我點時間，我會盡快還你的。”
那婦女：“盡快？盡快是多快？現在都吃上白面饅頭了，還不打算還錢，你們準備拖到什么時候？”
鄭山沒辦法，只能回屋，翻了半天才翻出十二塊錢，遞給婦女道：“張大姐，家里那一斤白面是我戰友送的，我哪舍得買白面吃。我家里現在只有十二塊錢了，剩下的三十塊，再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還你。”
那婦女一把奪過錢，點了點，沒打算走，繼續說道：“想辦法？你現在工作都沒了，你能想什么辦法，每天靠打點臨工，掙個三瓜兩棗的，自己都喂不飽，你怎么還錢？”
哪怕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給了那婦女，依然無法打發她，急的鄭山直上火。
沒辦法了，只好把門一關，躲回屋里眼不見為凈。
然而門外的婦女卻沒打算放過他，依舊不停地沖屋里叫罵，要求還錢。
“我艸...”鄭山靠在房門上，焦躁無助地抓著頭發，沒有任何辦法。
鄭山的媳婦滿臉憔悴，面對門外的叫罵聲也只能唉聲嘆氣，抱著兒子閨女默默流淚。
兩個孩子才三四歲，不懂事情，看清媽媽哭了，也跟著哭了起來。
家里一片愁云慘淡。
屋里鄭山老娘摸著眼淚說道：“唉...山子，是我和你爹拖累了你，是我們拖累了你，爹娘對不起你啊。”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害怕老娘胡思亂想，鄭山趕緊安慰道：“娘，不怨你和爹，你別多想，是我自己沒用。我會想辦法的，你別擔心。”
說到底還是那幾個白面饅頭的禍，現在定量口糧縮減，但凡家庭條件不好的，都拿著細糧去換粗糧，指望粗糧能多吃些時日。
自己家這個情況還吃起白面饅頭，這不是遭人記恨么。
“鄭山，你給我出來，你以為躲里面就完了？趕緊給我出來！”這婦女見鄭山躲回了屋里，不理會她，便繼續大聲叫罵道。
就在大家伙圍觀看戲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色警服，腰間配槍的男子走進院子。
來人正是李衛國，高大的身形，加上一身警服，一進院子，把所有目光吸引過來。
那婦女一看有公安過來，當即就來勁了：“誒，公安同志來了，您快來看看，有人都吃上白面饅頭了，硬是欠錢不還，沒有這個道理的，您快來看看。”
大雜院的雞毛蒜皮太煩人，李衛國見多了，也不打算管，朝旁邊的人問道：“鄭山是住這里嗎？”
那婦女見公安是找鄭山的，以為他是犯了什么事，當即叫喊道：“鄭山你完了，你的事發了，公安同志到院里來抓你了。”
這女人，喊的聲音實在是刺耳難聽，李衛國當即沉聲喝止道：“閉嘴！”
又問道：“誰是管事大爺？”
聽到是找管事大爺的，一個小老頭趕緊從人群中鉆了出來：“我是，同志您好，您有什么事？”
一幫人圍著鄭山家看戲，連管事大爺也不管，任由這婆娘在這叫罵，李衛國一看這情況也是腦殼充血，青經暴跳。
當即指著管事大爺斥責道：“身為管事大爺，不知道調節鄰里糾紛、維護秩序，放任居民矛盾擴大，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接著又指著那婦女，大聲喝問道：“還有你，破壞鄰里和諧、造/謠生事，你想干什么？”
一通大帽子蓋下來，兩人當場就嚇萎了。
嚇得兩人，連連擺手否認：“沒...沒...沒有，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震懾了兩人，李衛國也不跟他們廢話，再次問道：“鄭山家在哪？”
管事大爺哆嗦地伸手指了指：“就這東廂房這家。”
點了點頭，對管事大爺說道：“趕緊讓大家伙都散了，一堆人堵在一起像什么樣子？”說罷也不再管他，徑直走向鄭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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