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各位的意見,第27和28章,今天又修改了一下,大家刷新可以看看!】

  被何顧謹一番拿捏后,薛蟠放下狀子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后腳陳宣儀就出現在園子內,表情嚴肅站在何顧謹面前。

  “大人把狀子留下,是要接這樁案子?”

  嘆了口氣,何顧謹無奈道:“只怕不接不行啊!”

  “誰還能逼得了大人您?”

  “你說呢?”何顧謹反問。

  陳宣儀一時愣住,頃刻間他想到了很多,對事情的狀況大致有了眉目。

  二人沉默了一陣,還是陳宣儀先開口:“如今正值府庫清查,各級衙門一門心思彌補虧空,若將胡進安勒索富戶之事挑出,大人可知會引發何等后果!”

  后果自然是,被金陵的官員視作敵人,這官兒也就當不下去了。

  道理何顧謹明白,但此前與鄭顯林一番談話,讓他放棄了全身而退的想法。

  把案子接下來,最終事情鬧大了被罷官,對何顧謹來說反倒是好事。

  離開金陵這旋渦,回家鄉去安度晚年,又有什么不好呢。

  “這件事,容我再考慮一番!”

  收起狀子,何顧謹走向了院外,他打算去跟鄭顯林商量一番,然后再做出定奪。

  然而他卻不知,薛蟠狀告胡進安的事,已經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逐漸向金陵官場蔓延開去。

  時間來到傍晚,在應天府城西南三十里外,有一處規模甚大的田莊。

  莊園內亭臺樓閣皆全,著實是一處休閑養性的好地方。

  在其中一處閣樓上,一位青袍老者正憑欄而立,目光深邃看向天上明月。

  此人乃是金陵布政司參議,兼管常鎮分守道的道員錢瑞明,是金陵地面上有數的高官之一。

  雖是從四品高官,但錢瑞明臉上卻滿布愁容,只因近期他遇著了難事。

  作為監管鎮江常州兩府錢糧的官員,偏偏這兩府錢糧有了虧空,其中有一部分還和錢瑞明有關,這怎么能不讓他感到焦急。

  虧空短時間肯定補不上,難道還能真把真實情況報上去?真那么做了國法可饒不過他。

  兩位地方長官裝聾作啞,一幫御史萬事不問,若錢瑞明不想坐以待斃,他就必須要做點兒什么。

  “老爺,客人來了……”

  “請!”

  沒一會兒,一位身穿藍色圓領袍,頭戴東坡巾的老者出現在閣樓下。

  “錢大人,你可悠閑吶,真讓在下佩服!”

  “劉大人,你就別打趣我了,咱倆現在都是熱鍋上的螞蟻!”

  “熱鍋上的螞蟻,照這么下去……只怕咱倆當真會被這把火燒死!”

  錢瑞明嘆了口氣,對樓下招手道:“行了,快快上來說話!”

  這是極度私密的對話,所以閣樓上下沒有仆婢伺候,兩個老頭兒只能自己倒酒夾菜。

  “劉大人,你那邊是何情形?”

  痛飲一杯后,劉德言放下酒杯道:“都差不多,還能有什么情況!”

  “你說能不能想辦法,讓倭寇把某些府庫燒了,如此咱……”

  聽到錢瑞明這大膽的決定,劉德言當即打斷他:“老錢,你瘋了吧!”

  “府庫虧空,咱們貪了銀子,不過是罷官或流放,再不濟被砍頭罷了……”

  “若是勾結倭寇,那可是以謀逆論處,要被誅九族的!”

  作為按察司僉事,劉德言監管蘇州松江兩府刑名,大明律自然了然于心。

  聽得這話,錢瑞明冷笑道:“只要謀劃周全,未必就被人知道!”

  誰知劉德言直接站了起來,陰沉著臉說道:“若你晚叫我來說這些,那咱們到此就結束吧!”

  眼看劉德言要走,錢瑞明連忙開口:“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不不妨坐下來聽聽!”

  瞪了錢瑞明一眼,劉德言重新坐了回去,神色間有了幾分不耐煩。

  “所謂眾志成城,又有句話叫法不責眾,整個金陵和咱們一樣的官員有多少?整個大明又有多少?”

  “若這叫十三爺這么查,只怕朝野內外人人自危啊!”

  “所以呢?”劉德言冷聲問道。

  “別的地方咱管不著,只要咱在金陵召集起人,直接去行宮請愿廢除弊政,聲勢浩大之下必能讓太子妥協!”

  “太子為何要妥協?”

  “咱們就說,強行清查必將導致民怨沸騰,地方有生變之危,到時候再安排一兩個縣刁民鬧事,太子想必會知難而退!”

  聽到這里,劉德言才覺得略有可行性,只見他神色緩和問道:“可咱們做的這些,朝廷里的人不是瞎子,陛下更是圣明燭照,煽動百姓生亂……是死罪!”

  “朝廷那邊你不必擔心,自會有人幫咱們說話的!”

  “誰?”劉德言面帶審視。

  自顧自倒著酒,錢瑞明笑著答道:“還能有誰!”

  點了點頭,答案已不言自明,劉德言便沒有繼續追問。

  與劉德言碰了杯,錢瑞明繼續說道:“其實也不止睿王爺,朝中不愿地方生事的人很多,他們也會替咱說話!”

  “是嗎?”

  “錢糧對不上數,問題出在何處?除了官員貪墨,要不要查土地?要不要查人口?”

  指了指天上,錢瑞明神色凝重道:“如今謝閣老年邁,內閣爭斗越發激烈……”

  “趙閣老一心銳意革新,這些事都可能被借題發揮……”

  把朝廷大賬跟地方小賬結合起來,這才是優秀地方官兒的表現,錢瑞明無疑是格外優秀的。

  “既如此,鄭大人和何大人那邊,何不也去說說?”劉德言沉聲說道。

  “鄭大人那邊我去過,可話還沒出口就被堵回來了!”說到此處,錢瑞明極為不快,又是一杯酒下肚去。

  點了點頭,劉德言無奈道:“前日我也去見了何大人,他卻是一副是公事公辦的態度,真不知他倆是怎么想的!”

  錢瑞明說道:“他們有自己的顧慮,只能說道不同罷了!”

  也只有相對干凈的人,才能選擇公事公辦,否則早和他倆一個樣兒了。

  提到按察司,劉德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今日按察司遇上個案子,薛家那位大少狀告應天推官胡進安,說他欺壓良善敲詐錢財!”

  這個節骨眼兒上發生這么件奇事,立馬引起了錢瑞明的聯想。

  他當然是個聰明人,無須劉德言提醒,他便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二人又聊了一陣,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接下來就是拉人入伙了。

  “金陵十一個府,七十二個縣,能拉的都要拉進來,人越多咱們就越安全!”

  站起身來,劉德言拱手道:“如此,你南我北,各行其是吧!”

  “如此甚好,何時請愿?”錢瑞明肅然道。

  劉德言想了想,便說道:“三日之后,齊聚金陵,到時再相機行事!”

  “就這么辦!”錢瑞明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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