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歌聲輕柔,琴聲婉轉,朱景洪聽得入迷,甚至跟著唱了出來。

  這首詞很有名,前世課堂上老師教過,而且還播放了演唱出的效果,朱景洪對此很有印象。

  以至他現在聽了,還覺得格外熟悉,甚至還能跟著唱出來。

  “停下!”

  朱景洪突然開口,歌曲自然停下來,一幫舞女也都愣在原地。

  “你……過來!”朱景洪指向舞女中的一人。

  被指那名少女被眾人注目,一時間臉上泛起紅暈,而后提著裙擺走向了朱景洪。

  看著站在面前的麗人,朱景洪笑著問道:“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從穿越到現在,很少有人直視于他,眼前女子卻一反常態,便讓朱景洪生出了好奇。

  “公子俊秀,奴家忍不住多看,故而失禮……請公子寬恕!”

  聽到情況,管事的媽媽急忙迎了過來,連連告罪道:“公子莫怪,毛丫頭不懂事,我這就帶下去罰她!”

  胡媽媽是真的害怕,雖猜不到朱景洪的身份,但何嘉言的警告她卻記在心頭。

  沒理會胡媽媽,朱景洪笑著說道:“俊秀?你可真會說話!”

  那女子答道:“奴家所言句句屬實,公子之俊秀清逸,著實難得一見!”

  見朱景洪喜歡聽好聽的,胡媽媽這才安心下來,便沒再阻止少女的回話。

  “好了,你舞跳的不錯,看賞!”

  朱景洪隨身是不帶錢的,基本都是隨從帶著,比如這次跟過來的鄧安。

  在朱景洪發話后,這小宦官從懷中抓了兩枚金葉子,遞到了這舞女手中。

  多看了陰柔的鄧安幾眼,這舞女才接過了金葉子,急得一旁的胡媽媽連連呵斥:“還不趕緊謝過公子!”

  “謝公子賞賜!”

  見其他人也都眼巴巴望著,朱景洪也是真的高新,心一橫接著吩咐道:“賞……都賞!”

  反正今天是白嫖,他也沒花多少銀子,今日干脆奢侈一把,給在場所有姑娘都賞了。

  抓了一把金葉子撒了出去,鄧安不由嘟囔道:“十三爺,咱可沒帶多少金葉子!”

  “是嗎?可以把你閑置的銀子拿來用嘛!”

  啥叫閑置的銀子?鄧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卻見朱景洪已回過頭來,冷眼盯著他說道:“你可富得很吶,這些天背著我……在外邊兒收的銀子,少說也有上千兩了吧!”

  “怎么……愿意拿去孝敬干爹,卻不愿意給我用?”

  聽到最后,鄧安已是亡魂皆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停磕頭求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鄧安是真的怕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朱景洪居然會知道。

  這其實并不奇怪,朱景洪身邊侍奉的宦官,少說也有二三十號人,這些人可不是一條心,背地里告狀的事就沒停過。

  只是以往朱景洪沒在意,鄧安雖然貪了一些,這廝辦事還是得力的,所以朱景洪包容了他。

  今日帶出的金葉子,對外賞賜越多,這廝私藏的數目就越少。

  這廝為了多得,竟敢膽大妄為哭窮,貪錢貪到自己頭上來了,朱景洪豈能不發火兒。

  見都鄧安已把頭磕破了,朱景洪的氣也沒消除,而是呵斥道:“磕頭有什么用?還不趕緊滾出去!”

  在朱景洪凌厲的目光下,鄧安那還有膽子辯解,直接屁滾尿流就爬了出去。

  方才一幕,恰好被一眾舞女看見,嚇得她們驚懼不安,連手里的金葉子都不香了。

  朱景洪不以為意,揮了揮衣袖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歌舞繼續,然而隨侍在側的陸育新和張臨,卻在這六月暑氣上揚之際,感覺到后背有些發涼。

  今日先是呵斥侯璟,接下來又敲打鄧安,此二人皆與朱景洪親近,卻落得了這個結果。

  想到此處,陸張二人竟生出“伴君如伴虎”的感覺,甚至在他倆恍惚之間,竟懷疑得眼前背影就是當今圣上。

  鄧安落寞離去,沒一會兒受賞的姑娘們也下了船,緊接著又有一波人替換上去。

  而這些被換下來的人,則都乘坐小舟離開了畫舫,岸邊已有兩輛馬車等候。

  小舟靠岸之后,一眾女子陸續登上馬車。

  輪到朱景洪單獨賞賜那少女時,馬兒而受驚跳了起來,馬車晃動讓她失去了平衡。

  可這少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馬車門楣,然后又把自己拉了回去,然后迅速鉆進了馬車里。

  前后時間雖短,卻被馬路邊的陳云泰注意到了,這讓他立刻產生了懷疑。

  剛才這一手,別說一個弱女子,只怕身手靈活矯健的男人,都不一定能穩得住。

  這個女人……可能有問題!

  畫舫上的那位,是尊貴至極的十三爺,有問題的女人接近他,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這事兒得查清楚,說不定比查白蓮教反賊有用……陳云泰暗暗想道。

  馬車已經駛出,陳云泰點了兩個得力屬下,悄悄的就跟了出去。

  馬車繞著后湖走出不到兩三里,就進入了一處別院之中,上書“蘭桂坊”三個大字。

  “你在前面盯著,你去后門盯著!”

  “是!”

  安排了手下人蹲點兒,陳云泰則在旁邊找了棵大樹,爬上去后藏在木葉之中,觀察著蘭桂坊里的情形。

  蘭桂坊名字雖好聽,其實就是個高級妓院,非達官權貴不得入內。

  沒過一會兒,被派去后門的校尉前來稟告:“大人,有人從后門口出來了,是個練家子!”

  一聽真有情況,陳云泰頓時興奮起來,這要是挖出什么大案給破了,他飛黃騰達的機會就來了。

  “趕緊去跟著!”

  “只怕已經走遠,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陳云泰只恨自己沒多帶幾人,如此便可充分安排人手。

  “可有女人出去?”

  “沒有!”

  陳云泰安心了許多,只要那個女的還在,線索就沒有斷掉。

  于是他在心中反復回憶,不斷加固對此女的印象,在必要時才能認得出來。

  “再去叫兩位兄弟來,過了今日咱就跟這里杠上了!”陳云泰沉聲道。

  “大人,莫非這里邊兒有貓膩?”

  “十有八九!”

  陳云泰辦過不少大案,既然他說十有八九,基本上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

  另一校尉問道:“既有貓膩,何不直接沖進去,抓了人嚴加拷問,什么事都清楚了!”

  “那只能抓些小魚小蝦,順藤摸瓜懂不懂?咱們要撈大魚!”陳云泰低聲解釋。

  為了撰取功勞,陳云泰格外謹慎,稍微思索后又吩咐道別:“告訴兄弟們,此事先不要聲張,免得別人搶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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