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上門龍婿(葉辰蕭初然) > 第二百章 寧王遁入空門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正文卷第二百章寧王遁入空門你是個什麼玩意兒?

  老子的刀都捅不穿?

  曹龍雙眸圓睜,神情浮誇,那模樣,就像是撞了鬼。

  他這一刀,就是一塊鐵板,也能刺穿。

  江湖中有一些練有金鍾罩鐵布衫的強者,尋常人可能拿他們沒有辦法,但他手裏的刀,就是能夠洞穿他們的身體。

  故而那些修練鐵布衫神功的人,隻要聽到他曹龍的名字,都會菊花一緊,魂飛魄散。

  曹龍呼吸急促,嘎聲問道:“莫非你練成了……金剛不壞?”

  他的刀可破一切功法,唯獨金剛不壞,正是屠龍刀法的克星。

  不過曹龍還是不敢相信,陽九年紀輕輕,能有此等功力,已很了得。

  若說陽九在這個年紀,就練成了金剛不壞神功,簡直比書裏的故事還扯淡。

  “你怕這個?”看著曹龍的表情,陽九樂了。

  這麼問,無疑就是承認了。

  曹龍知道想殺這些家夥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隻怕朝廷的兵很快就到,不能繼續浪費時間,否則就別想逃離長安。

  曹龍雙手握刀,對著陽九猛攻。

  飲雪刀在陽九的手裏,就如同是跟陽九的手長在一起,靈活難測。

  曹龍殺得如此猛,就像是要將陽九碎屍萬段。

  但剛才曹龍已然表露出懼怕金剛不壞神功,陽九猜測這老狐貍是想以進為退,看似在猛攻,實則是想跑路。

  “爹……”就在曹龍準備抽身逃遁時,身後陡然傳來了曹柔的聲音。

  曹龍全身劇顫,簡直不敢相信。

  飄身而退時,扭頭看去,隻見曹柔出現在院門那裏,身旁站著曹劍。

  曹劍手裏的長劍,輕輕放在曹柔的脖子上。

  曹柔嬌軀輕顫,雙眸淚流,怕得要命。

  “曹劍,你敢背叛曹家?”曹龍大怒。

  曹劍道:“敢問家主,可有當我等是曹家人?”

  被蕭昆控製的人,隻有曹龍一人,但曹龍為了活命,卻帶著早已退出江湖的這脈曹家人,在暗地裏做了很多壞事。

  若非遇到陽九,曹劍肯定也不會醒悟。

  但若繼續讓曹龍統領他們,早晚會帶他們墮入深淵。

  “爹,救我……”曹柔何曾被人拿著刀劍抵在脖子上,都快被嚇得失禁了。

  曹龍緊攥著手裏的刀,道:“柔兒,爹若放下這把刀,你我都得死。”

  言外之意就是若握緊刀,起碼當爹的還能活。

  曹龍武功再高,也別想從曹劍手裏救下曹柔。

  曹劍隻需要稍一用力,就能割斷曹柔的喉嚨。

  陽九笑道:“曹龍,你跑不了了。”

  曹劍的背叛,著實殺了曹龍一個措手不及。

  相信此刻在那密道口,已經有無數官兵在把守。

  而曹宅周圍,更全是官兵。

  就算插一雙翅膀,恐怕也飛不出去。

  隻身一人的話,曹龍有信心,能夠逃出去。

  追隨曹龍的那些家丁,此刻都被斬殺。

  絕情等人的身上,全都掛了彩,看著很狼狽。

  曹龍掃視一周,決定生擒一人,關鍵時刻可用來擋刀劍。

  正常而言,陽九等人肯定更加關心女人的安危。

  絕情的左肩和右臂都挨了一刀,傷勢最重,又是女人,正好擒來用來脫身。

  曹龍還沒行動,陽九已是突然出現在曹龍身側,一隻手搭上曹龍的肩膀,嘿嘿笑道:“曹家主,決戰時,可不能分心。”

  曹龍右手一轉,長刀反握,從左腋下刺過,直刺陽九的心口。

  陽九撒了點綿軟粉在曹龍的刀刃上。

  堅硬鋒利的刀身,頓時變得軟趴趴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曹龍滿臉震驚,這是什麼妖法?

  砰。

  陽九左掌翻出,正中曹龍的心口。

  曹龍倒飛出去,落地時口噴鮮血,已然失去再戰之力。

  “爹……”曹柔急得大喊大叫。

  曹龍掙紮了兩下,終究沒能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大量錦衣衛衝了進來,看到院子裏的戰鬥已經結束,便開始善後。

  以曹龍犯下的罪行,必然會被砍頭。

  “陽大人,還請您放過其餘人,他們都是被曹龍脅迫,才會……”曹劍鬆開曹柔,撲通跪倒。

  曹柔也是癱軟在地。

  陽九道:“隻要以後曹兄能約束好他們,讓他們改邪歸正,我願意在聖人麵前給你們求情。”

  “老夫輸了,但主人絕不會輸,你們等著,不久的將來,主人定會給我等報仇,哈哈哈。”曹龍說著一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七竅血噴,瞬息斃命。

  主人?

  是蕭昆嗎?

  曹龍倒還算有點骨氣,一掌了結了自己,也省得在大牢裏吃盡苦頭,最後還是得被拉到菜市口砍掉腦袋。

  看到親爹慘死,曹柔鬼叫一聲,直接暈死過去。

  陽九走過去,一刀砍在曹龍的脖子上,幾乎快將曹龍的腦袋砍掉。

  眾人看得都很懵逼。

  曹龍已經死了,留給曹宅去料理後事便是,陽九非得來上一刀,又得麻煩縫屍人縫屍,簡直就是胡來。

  絕情卻是能夠理解,畢竟陽九這家夥真的太喜歡縫屍了。

  像曹龍這樣的武林高手,更是陽九喜歡的菜。

  “絕情大人,有勞晚上送曹龍的屍體給我。”陽九緩緩抽回飲雪刀時,曹龍體內的鮮血,已被飲雪刀吸幹。

  絕情笑道:“今天曹宅的屍體多得很,我可以多給陽大人送一些過來。”

  “別的就不必了。”陽九笑著拒絕。

  比起縫那些無名小卒,陽九更願意去閻羅殿縫屍。

  等哪天將閻羅殿裏的屍體全都縫完後,或許他才會跟別的縫屍人去搶生意。

  對絕大多數的縫屍人而言,最好是每晚都沒屍體縫,這樣他們既能混口飯吃,又沒有性命之憂,美著呢。

  “陽大人,當真不將所有曹家人抓起來?”馮豹拿著一塊手帕,正在擦臉上的血。

  他的腿上挨了一刀,走路一瘸一拐的。

  陽九道:“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吧,此事聖人要是怪罪下來,我一人擔著。”

  “多謝陽大人。”曹劍還跪在旁側。

  陽九過去將他扶起,笑道:“曹兄,看你的了。”

  曹劍點點頭,想留在曹宅的人,他歡迎,想走的,他也不挽留。

  馮豹拖著一條傷腿,走進那間屋子,看到密室裏的那堆人頭,都覺頭皮發麻。

  想要找到這些腦袋的身體,絕無可能。

  給這些腦袋做假身體再縫好下葬,工作量會很大。

  馮豹使勁抓抓腦袋,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陽九走進屋子,笑問道:“馮大人,你們鎮屍司應該有辦法應對這種情況吧?”

  “陽大人不是喜歡縫屍嗎?這裏有這麼多頭顱,陽大人要是能給他們弄個身體,全都縫好,安然下葬,那才是真的功德無量。”馮豹自然隻是在開玩笑。

  陽九道:“我寧可一把火燒了。”

  “說得對,就該一把火燒掉。”馮豹保證若出現任何意外,他來負責善後。

  曹劍招呼曹宅的下人,弄來柴火和火油,將整座房子圍起來,一把火點燃,很快就濃煙滾滾,隨風搖擺的火頭宛如惡龍一般,肆意咆哮。

  大火燒進屋子裏,隱約竟有哀嚎聲傳來,聽得眾人都覺瘮得慌。

  陽九等人很快離開,隻留下馮豹守在這裏。

  鎮屍司就是處理這種情況的。

  到曹宅門口,絕情低聲說道:“陽大人,留下曹柔,終究是個禍患,而且這曹家人……”

  曹龍犯下的罪行,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曹柔肯定不能留,至於別的人,就先觀察一下,若他們當真想步曹龍的後塵,再成全他們。”陽九心裏有數。

  絕情點點頭,此事可大意不得,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能斬草除根的事,一定要斬草除根。

  “陽大人,想不到就連曹龍都不是你的對手,要不你收我為徒吧?”冷血的後背中了三劍,雖不致命,隻要稍微一動,就疼得很。

  絕情也感到不可思議,盡管知道陽九的武功不差,卻沒料到陽九會如此厲害。

  有這等武功,難怪陽九在進入曹宅時,始終很鎮定,甚至還不斷挑釁曹龍,要將曹龍逼上絕路。

  陽九笑道:“你們要是想學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但你們得交學費。”

  “要多少銀子?”冷血並沒有開玩笑。

  金剛不壞神功,試問這天底下,有幾人不想學?

  練不練得成是一回事,有沒有機會練又是另外一回事。

  陽九想了想說道:“就一根狗鞭的價格吧。”

  “二百兩黃金?”冷血失聲叫道。

  此前陽九在狗不理火鍋店搞了場小型拍賣會,一根狗鞭賣了二百兩黃金,一根馬鞭賣了六百兩黃金,此事在長安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陽九拍拍冷血的肩膀,笑道:“看在咱比較熟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個五折。”

  “別說一百兩黃金,就是一百兩銀子,我也沒有。”冷血想說搞研究發明可是很費銀子的。

  陽九歎了口氣,道:“那你隻能學鐵布衫了。”

  “這鐵布衫也不好練啊。”冷血輕輕搖頭。

  鐵布衫神功在江湖中,並不算獨門武學,有不少人都在練,但真正練成的人卻不多。

  冷血以前剛習武的時候,也練過,可惜沒能練成。

  陽九一聽勸道:“冷血,那你還是放棄吧,鐵布衫都練不好,還想練就金剛不壞之體?”

  曹宅的事,比預想中的要順利。

  回到縫屍鋪,一個出乎陽九預料的人坐在門口,已經等了很久。

  此人相貌俊朗,眉間自帶霸氣,正是薛血。

  薛血本在邊關震懾金國,寧王李喜密謀造反,武三月將薛血秘密召回長安。

  來到長安後,薛血第一時間跟武三月聊過,又去詔獄看望了李喜。

  他跟李喜打過不少交道,彼此都很熟悉。

  如今的李喜變得非常詭異,不吃肉,坐下走路都得仔細查看,直言若是踩死一隻螞蟻,或是別的小蟲子,都是罪惡深重。

  這樣的人,真的會造反嗎?

  如果說李喜是在演戲,那未免演得也太好了。

  “侯爺什麼時候到的?”陽九笑著走過去。

  薛血站起身,抱拳笑道:“早上剛到,曹家的事解決了?”

  錦衣衛和六扇門傾巢而出,奔赴曹宅,在城中鬧得動靜很大。

  陽九點點頭,笑道:“算是解決了,後麵會不會有別的麻煩,就不得而知。”

  “我此來是想問問,寧王怎麼了?”薛血直入正題。

  陽九道:“王爺或許突然發覺自己罪孽深重,想要回頭靠岸。”

  這可能嗎?

  在李喜被關進詔獄後,隻見過陽九,故而李喜的變化,極大的可能跟陽九有關。

  陽九若不承認,薛血也沒辦法。

  就是李喜變成這樣,該如何讓李喜去對付帶兵的部將?

  十萬大軍如今不再隱藏,想來是按照李喜此前的計劃,準備兵臨長安城。

  普通的兵士可能不想打這一場仗,但他們身在軍營,身不由己。

  如今金國虎視眈眈,這十萬兵馬若是到了邊關,定能威懾住金國大汗,暫保太平。

  狄居易的新政,卓有成效,不出數年,就能讓帝國變得格外強大。

  到那時候,更不用忌憚金國。

  陽九道:“侯爺,王爺變得那般善良,其實更容易掌控,隻要我們迅速除掉王爺的心腹,就能接管王爺的大軍。”

  薛血心裏也是這麼想的,隻是要如何做,暫時沒有頭緒。

  在曹宅折騰半天,此刻已近午時,陽九覺得肚子餓了,便邀請薛血來到火鍋店,邊吃邊聊。

  “寧王的改變,極有可能是裝的,陽大人隻身一人去寧王的軍營,太危險了。”聽了陽九的計劃,薛血連連搖頭。

  此次回到長安,他也聽到了一些有關聖人跟陽九的傳聞,從麵聖的情況來看,聖人顯然不希望讓陽九置身險境。

  陽九笑道:“都是為聖人分憂,百死無憾。”

  薛血無法說服陽九,畢竟陽九能夠斬殺曹龍,突襲斬殺寧王的得力部將,當也不在話下。

  就是聖人那裏,不好交代。

  吃過飯,兩人離開火鍋店,來到錦衣衛詔獄,將寧王李喜從牢裏請了出來。

  重見天日的李喜,曬著太陽,吹著寒風,激動得淚流滿麵。

  他麵朝皇宮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給李喜用了菩薩心腸後,同時加持在他身上的衰神附體,效果似乎正在逐漸消失。

  可見衰神附體隻對內心邪惡的人有用。

  蘇擎蒼將幾人請到偏殿,奉上熱茶。

  殿中盆火旺盛,溫暖舒適。

  “王爺,您的追隨者,正帶著十萬人,即將殺到長安城,一旦開戰,就是堆屍如山,流血成河……”薛血想試試看看,說出這些事後,李喜會是何種反應。

  李喜剛端起茶,就放下,搖頭道:“這不行,本王這就去麵見聖人,求聖人讓本王出城去阻止那些蠢貨。”

  “王爺能這麼想,實乃天下蒼生之福。”蘇擎蒼笑著說道。

  李喜囑咐道:“你們以後也別吃肉了,隻要有人吃肉,就會有殺戮,如果所有人都不再吃肉,殺戮肯定會消失。”

  “王爺所言甚是。”蘇擎蒼笑著讚同。

  但讓他以後不再吃肉,那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就好一口羊肉,要是不吃,不得憋死?

  一碗茶喝完,陽九、薛血和李喜三人同時進宮。

  陽九守在養心殿外,沒有進去。

  薛血緊緊跟在李喜身側,小心提防,以免李喜突然會行刺聖人。

  得知讓李喜去穩住其部將的計劃是陽九提出來的,武三月沒有過多的猶豫,一口同意。

  在李喜和薛血出來後,陽九又被叫進殿中。

  “九兒,大不了就打一仗,我不希望你去以身涉險。”武三月秀眉輕蹙,語氣堅決,似乎想告訴陽九,此事沒得商量。

  真要去殺李喜的那些部下,完全可以派其餘人去。

  “現在李喜的心腸,堪比觀世音菩薩,況且還有薛侯爺運籌帷幄,不會有事的。”陽九伸手將武三月摟入懷中,右手不老實的跑去勇攀高峰。

  武三月心癢癢的,媚眼如絲,輕聲道:“好啦好啦,隨你隨你,都隨你。”

  卿卿我我了好久,陽九方才離開了養心殿。

  在養心殿外等候的李喜和薛血,差點沒被悶死。

  “陽大人,怎這麼久?”薛血問道。

  陽九道:“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說服聖人讓我隨王爺同去,聖人認為的讓更有能力的人去,我覺得此事我能辦妥,更有能力的人就該去辦更大的事。”

  “此事兇險,陽大人萬要小心。”薛血道。

  李喜麵露笑容,道:“有本王在,沒什麼危險,本王和陽大人隻是去勸他們放下武器,相信他們都會聽本王的。”

  薛血笑著點頭,心裏卻在想,那些部將已有反心,恐非李喜的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們放下手中的刀。

  那些部將都精著呢,很清楚他們手裏的刀,就是保護他們性命的最好武器,握則生,棄則死。

  寧王能帶著他們造反,換一個人,照樣行。

  數日後,寧王大軍來到了長安城外。

  長安城門緊閉,城牆上的禁軍在薛血的帶領下,嚴陣以待。

  “廢聖人,立寧王……”在一眾部將的帶領下,寧王大軍不斷喊著這六個字,聲勢極其浩大。

  城門突然打開,寧王騎馬向前,身後隻跟著陽九。

  李歡被殺的消息,早傳到寧王的大軍中,將士們因此而群情激憤,士氣高漲。

  “王爺?”

  “真是王爺?”

  那些部將看清走出來的人是李喜時,全都振臂歡呼。

  兵士們的吶喊聲,更是如同雷鳴,響徹雲霄。

  城中的百姓聽到這喊聲,都是臉色凝重,匆匆往家裏趕去。

  寧王可是有十萬大軍,真要打起來,就憑長安城中的這些禁軍,怕是守不住。

  李喜一拉馬韁,好讓駿馬跑得更快。

  陽九緊緊跟上。

  到了軍陣前,那些騎在戰馬上全副武裝的部將們,紛紛翻身下馬,跪地行禮。

  李喜緩緩下馬,擺手道:“都起來吧。”

  那些部將全都麵露喜色,李喜能夠平安走出長安城,著實出乎他們的意料。

  此前李喜要進城時,他們就百般反對,可惜拗不過李喜。

  朝廷知道寧王大軍在逼近長安後,按理說會扣留李喜,然後跟他們談條件。

  結果武三月就這麼放李喜走出長安城,女人就是女人,即便坐在了龍椅上,也隻是目光短淺的女人。

  “王爺,我們現在殺進城去,給世子報仇。”

  “對,給世子報仇。”

  眾將群情激憤。

  李喜臉色微變,嘎聲問道:“你們說什麼?”

  “王爺難道還不知道?世子死了。”一個將軍悲傷地說道。

  李喜踉蹌後退,但很快回過神來,歎道:“這就是戰爭的殘酷,為了不讓更多人死掉,本王現在命令你們,立即放下屠刀,接受朝廷的審判,聖人仁愛,定會從輕發落。”

  一眾將軍呆呆看著李喜,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李喜嘴裏說出來的。

  “王爺,世子的仇難道不報了嗎?”

  “王爺,我們的大業難道不要了嗎?”

  “王爺……”

  眾將軍的眸子裏全都寫滿了不信。

  他們追隨李喜,一路來到了長安城,結果李喜卻在勸他們投降。

  說什麼武三月會從輕發落,再怎麼從輕發落,也是人頭落地,禍延家人。

  李喜靜靜看著他們,突然搖頭苦笑,歎道:“看來本王說的話,你們是不打算聽了?”

  “我等隻聽寧王的,而你,絕非寧王。”

  “對,王爺不可能如此軟弱。”

  “那賤女人以為易容個王爺出來,就能騙到我們,真是可笑。”

  “殺進長安,救出王爺。”

  這些將軍們自我麻痹的本領,倒真不小。

  這個說一句,那個說一句,很快就讓兵士們都躁動了起來。

  李喜怒斥道:“一旦開戰,要死多少人,你們可知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王爺也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些將軍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沒打算輕易放棄。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你們……”李喜氣得說不出話來。

  陽九從李喜身側走到前麵,輕笑道:“王爺,還是讓我來解決吧。”

  “陽大人,那就拜托了。”李喜知道想要說服這些部下,本就很難。

  況且現在這些家夥竟說他是別人易容喬裝的,那接下來無論他說什麼,想來他們都不會相信。

  陽九舉起右手,掌中猛地出現了一把刀。

  刀芒掠過。

  並排站在麵前的十個將軍,全都腦袋落地,轟然倒下。

  後方的兵士看到這一幕,都是嚇得下意識向後退去。

  “陽大人,你這是……”李喜大驚。

  他怎麼都沒想到,陽九所說的解決之法,竟是將這些不聽話的將軍全給殺了。

  陽九還刀入鞘,道:“王爺,不殺他們,他們必反,現在隻是死了十個人,卻能拯救成千上萬人,孰輕孰重,相信王爺能夠想清楚。”

  李喜長長歎了口氣。

  他知道陽九所言是真,死十個人,的確比死成千上萬的人要好得多。

  陽九並沒有做錯。

  錯的還是他的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誰能想到這些家夥竟連他的話都不聽了。

  李喜看著兵士們,說道:“此前是本王錯誤的決定,才讓你們陷入險境,幸好本王及時醒悟,才不至於讓你們白白丟掉性命,你們還有家人,還有朋友,活著比什麼都好。”

  自古以來,就沒有喜愛打仗的兵士,畢竟誰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看到兵士們全都將武器放在地上,陽九長舒口氣。

  這場浩劫,能以這樣的方式化解,已屬萬幸。

  真要打起來,鬼知道得死多少人。

  他雖然喜歡縫屍體,但也沒變態到盼望發生戰爭。

  況且掌控這天下的是他的女人,他不得幫著守護好這江山?

  薛血隨後出城,接管了這十萬大軍。

  李喜則跟著陽九回到城中,來到皇宮,去向武三月請罪。

  養心殿中,武三月一直坐立不安,在為陽九擔心。

  得知陽九平安歸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她蒼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

  李喜進入大殿,就跪在地上,請求武三月削掉他的寧王封號。

  此後他將遁入空門,吃齋念佛,為聖人祈福,為天下百姓祈福。

  進了一趟詔獄,李喜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武三月聽後笑道:“朕準了。”

  “謝聖人隆恩。”李喜激動得淚流滿麵。

  武三月擺擺手,道:“退下吧。”

  李喜慢慢退了出去。

  武三月趕緊來到陽九麵前,將陽九身上摸了個遍,問道:“有沒有受傷?”

  陽九笑著搖搖頭。

  那些武將的武功,可能都很厲害,但當時那種情況,他手頭沒有武器,年紀又輕,想來那些武將不會將他放在眼裏,遽然偷襲,一擊成功,自然不會受傷。

  “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我還想跟你多生幾個孩子呢。”武三月將頭靠到陽九的胸口,聲音帶著嬌嗔。

  這麼危險的事,還是不能做啊。

  現在就算外麵的風言風語傳得再兇猛,也隻是傳言罷了,又沒有真憑實據。

  可若武三月的肚子大了,甚至還生下孩子,那就再也藏不住了。

  “曹家的那些人,九兒真打算放過他們?”武三月剛才也想過此事,換做以前的她,就憑曹龍犯下的罪行,肯定得誅九族。

  但現在,在許多事上,她都願意聽陽九的。

  陽九笑道:“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如果他們再犯事,再殺也不遲。”

  “那你小心點,我擔心他們會報複你。”武三月提醒道。

  她呆在皇宮裏,非常安全。

  陽九住在縫屍鋪裏,而且經常在長安街上閑逛,非常危險。

  ……

  曹宅。

  曹柔醒來後,不吃不喝,已經好幾天了。

  曹劍想盡辦法,都是不能讓她張開嘴。

  “柔兒,你這樣,家主……”曹劍再次端著飯菜來到曹柔的房間。

  曹柔躺在床上,雙眸無神,呆呆看著屋頂,聞言扭頭笑道:“曹劍,你這賤奴,還有臉提我爹?”

  賤奴?

  算輩分的話,曹柔還得喊曹劍一聲叔叔。

  “行,你可以不吃,就這樣等死,你死了,對我們所有人都好。”曹劍其實也擔心曹柔恢複精神後,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陽九報仇。

  陽九可是明確提醒,一旦曹家人再做出出格的事,可能就得被誅九族。

  這點曹劍能夠理解,曹龍作惡多端,朝廷沒能將曹宅滿門抄斬,全都是陽九在聖人麵前替他們求了情。

  無論如何,曹劍都得看好曹家人,不讓他們再闖禍。

  好在別的曹家人,現在就想在長安城好好過日子。

  最大的麻煩就是曹柔。

  按理說曹柔死了挺好的,可從小他跟曹柔一起長大,看到曹柔這副模樣,還是於心不忍。

  曹劍將飯菜放下後,轉身離去。

  躺在床上的曹柔,卻是慢慢下床,來到桌子旁,含著淚開始吃飯。

  她想通了,她不能就這麼死掉,無論如何都得給爹報仇。

  她要快點養足精神,才能去尋找幫手,斬殺陽九。

  從小她就不愛練功,也隻會點三腳貓的功夫,想殺陽九那種高手,隻能多多找人。

  好在她是女人,而且還是年輕的女人,雖不漂亮,身材夠好,肯定能找到願意為她賣命的江湖高手。

  ……

  夜如墨。

  玄字十八號房中,陽九站在寒玉棺前,看著棺中的屍體,眉頭緊皺。

  棺中躺著一個沒穿衣服的昆侖奴。

  這個昆侖奴比此前縫過的鐵蛋還要黑,而且更加高大。

  他的腦袋被砍掉,命根子也不翼而飛。

  縫屍記錄顯示,有四個縫屍人被砸扁了腦袋。

  以這昆侖奴的體格,一拳砸過來,普通人肯定受不住。

  陽九想著掀開棺蓋,先賞屍體兩張鎮屍符,拿手碰了碰腦袋,沒有任何反應。

  淨手焚香後,便拿出針線,開始縫屍。

  有的屍體剛開始縫的時候,不會有任何反應,但當縫到一半,或是縫到最後,突然會攻擊人。

  陽九先縫脖子前麵,如此等會兒翻過來縫的時候,要是屍體有點動作,也能死死將其摁住,快速將屍體縫好。

  麻煩的地方在於屍體的命根子也被割了,就算將頭顱縫上去,也不算是縫好了整具屍體。

  一針一線走過,屍體紋絲不動。

  此前被砸死的四個縫屍人,應該是剛開始縫屍的時候就遭受了攻擊,不然的話,這脖子上應該會有縫痕才對。

  即便屍體將縫上去的線扯掉,也會留下縫痕。

  好在縫完前麵後,屍體仍然沒有反應。

  陽九將屍體翻過來,頗為無語。

  想不到在屍體的後背,竟然還有一道口子,不出所料,髒腑空空。

  陽九歎了口氣,快速將腦袋縫好,方才拿出冥紙給這昆侖奴紮髒腑。

  紮好後,將髒腑塞進去,繼續縫屍。

  香燃得並不快,還是得放快速度,以防會出現萬一。

  畢竟縫完這後背,還得給這家夥縫個寶貝上去。

  將後背縫好後,屍體還是沒有動靜。

  如此看來,並非屍體不兇殘,而是鎮屍符將此屍鎮得死死的。

  “雖然你是昆侖奴,但我覺得這個尺寸,你應該也能接受,對吧?”為了節省冥紙,陽九隻用一點點黑色冥紙紮了個指頭大小的寶貝,而且看著還不怎麼像。

  開縫後,陽九明顯感覺屍體有些抗拒。

  若非鎮屍符鎮著,隻怕這家夥早就翻身起來,直接開幹。

  這麼小,怎麼用?

  說是牙簽都不為過啊。

  陽九偶爾就是喜歡搞這樣的惡作劇。

  東西越小,縫得越快。

  將寶貝縫上去後,微微顫動的屍體,便再也不動了。

  看縫屍記錄的話,陽九覺得這具屍體會很難縫,真的縫起來,也不麻煩。

  《生死簿》現,開始記錄這個昆侖奴的生平。

  這個昆侖奴名叫奧登,生在中非一帶,打小就在跟一大群小孩搶食物。

  想要填飽肚子,就得比別的小孩更兇狠。

  將別的小孩都揍怕後,那些小孩以後就再也不敢跟他爭搶。

  奧登很快就沉浸在這樣的日子裏,也慢慢在長大。

  有一天,他被帶離那座大院子,直接坐上了去往大魏帝國的船。

  在他的家鄉有個傳說,大魏帝國遍地都是黃金,隻要去了,就能發財。

  但他做夢都沒想到,在上船的那一刻,其實他已經被賣了,正式成為奴隸。

  來到大魏後,他跟其餘人一樣,都被關在籠子裏。

  每天都有人被買走,因他生得太過高大,沒有人敢接手。

  賣不出去,對主人來說,奧登就是負資產。

  多養一天,就得多費幾頓飯錢。

  到最後,主人沒辦法了,隻得便宜處理。

  沒幾日,就有一個瘦弱的老頭,花五十文買走了奧登。

  奧登有力氣,也很擅長打架,但這裏是大魏帝國,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在來的途中,主人就在一遍遍強調,若敢在大魏帝國打人,就會被砍掉腦袋。

  那老頭並非富人,而是一個鰥夫,一直靠砍柴為生。

  老了後,也砍不動柴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這天經過南市,正好看到奧登隻售五十文,心想買回去讓奧登砍柴養活他,倒也不錯。

  以奧登的體格,一天肯定能砍不少柴,老頭甚至都幻想過,以後要發財了。

  事實正是如此,奧登每次進山,回來的時候都會扛著大量柴火,也能賣個好價錢。

  老頭倒是一點都吝嗇,用這些錢買來好酒好肉,跟奧登一起享用。

  時間久了,奧登慢慢也學會了大魏人的語言,跟老頭也相處得非常融洽,情同父子。

  但大魏帝國遍地都是黃金的傳說,顯然是假的。

  老頭死後,奧登算是自由了。

  但在長安,根本不會存在自由的昆侖奴。

  奧登聽從老頭的提議,將老頭的屍體偷偷埋在家裏。

  如此奧登就是有主人的昆侖奴,照樣能夠砍柴養活自己。

  老頭待奧登如同自己的兒子,死後也希望奧登過得好點。

  昆侖奴在長安是最沒地位的人,隻要主人不開心,一刀將昆侖奴殺了,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再換一個主人,奧登可能會過上堪比在地獄的日子。

  老頭不再出現在鄰居眼裏,鄰居都會懷疑,確認老頭失蹤了後,就選擇了報官。

  官差很快就在院子裏挖到了老頭的屍體,老頭的屍體腐爛嚴重,奧登也被安上了殺害主人的罪名。

  不管奧登如何解釋,青天大老爺就是聽不進去。

  如果不重罰奧登,以後長安城誰還敢養昆侖奴?

  奧登被砍頭的那天,家裏有昆侖奴的人,全都帶上昆侖奴來菜市口觀看。

  這些人的用意很明顯,就是希望家裏的昆侖奴能夠長點記性,不可生出半點反抗主人的異心。

  結果這些人都打錯了如意算盤,奧登的頭還沒被砍掉,所有昆侖奴全都選擇了造反。

  有許多直接一把扭斷了主人的脖子,然後發瘋般撲向奧登。

  奧登跪在刑臺上,看到那些跟他一樣的昆侖奴,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眼裏滿是疑惑。

  此前長安死掉的昆侖奴,不在少數,其餘昆侖奴也沒特別大的反應。

  今天這些家夥就像是瘋了似的,無比詭異。

  時辰到。

  劊子手掄起大刀,直接斬掉了奧登的腦袋。

  奧登的遭遇,陽九很是同情。

  那老頭看似是想幫奧登,實則卻是害了奧登。

  陽九合上棺蓋,轉身去洗手。

  【縫屍一百五十具,獎勵宿主黑皮粉。】

  人隻要吃下一丁點的黑皮粉,全身肌膚就會迅速變得黝黑如墨。

  也就是說,有了這黑皮粉,就能肆意製造昆侖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這東西用來對付那些大奸大惡之徒,絕對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絕望。

  昆侖奴曾經在長安非常流行,但自從那次昆侖奴集體暴亂後,昆侖奴也逐漸成為了曆史。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長安百姓對此深信不疑。

  洗完手,陽九正要離開,猛聽身後有人問道:“你能幫幫我嗎?”

  陽九一轉身,看到奧登的靈魂從肉身裏翻出,徑直穿過寒玉棺透明的棺蓋,飄落到了陽九的麵前。

  陽九饒有興致,問道:“幫你什麼?”

  “殺了我。”奧登痛苦地說道。

  陽九道:“你已經死了。”

  “你既然能看到我,肯定能摧毀我,對不?”同樣的話,奧登此前也對那些縫屍人說過。

  可惜的是那些縫屍人全都聽不見,而且他的肉身竟然會襲擊那幾個縫屍人,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控製不了自己的肉身。

  陽九笑問道:“為何想要魂飛魄散?”

  “我有罪,罪該萬死。”奧登的長安話說得的確不錯,音色很準,關鍵是調調也很對味。

  陽九知道奧登說的是那幾個死掉的縫屍人。

  有時候靈魂再不願,屍體也會傷人。

  陽九勸道:“你安心去吧,死後犯下的罪,就歸陰間管,相信他們會秉公處理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去陰曹地府領罰,在那之前,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奧登很有禮貌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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