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顏在冷夜霆的話中，瞪大了眼睛，眼淚卻還是瘋狂往外涌。
她氣得渾身發抖，都不敢想象冷夜霆當時的受傷和痛苦。
他那時候還那么小啊……
那可是自己的孩子。
溫宜怎么能下得去手。
衛顏失聲道：“她瘋了！！！”
冷夜霆的眼眶中，也蔓延出眼淚，寫滿了委屈：“是啊……她瘋了。我當時我很害怕，我想要逃走，但是她把我抓回去，哭著說不該生下我，哭著說她后悔了。”
衛顏不敢想象，這樣的話，對一個孩子的傷害有多大。
她心疼地道：“那……后來呢？”
冷夜霆抿了抿唇：“當時爺爺恰好來看我，及時趕到，救下了我。也正是因為親眼看到了我媽要殺我的一幕，所以他十分痛恨我媽，進而排斥這種婚姻關系，非要追求門當戶對。他堅持認為有感情的婚姻，比聯姻更加不穩定。”
衛顏再也沒忍住，伸出手緊緊抱住了冷夜霆。
她緊咬著唇，忍不住呢喃道：“她怎么可以……怎么狠心這么傷害你呢……”
要不是冷老爺子，她不敢想象，冷夜霆是不是真的會被溫宜殺死。
她更加不敢去想，冷夜霆到底受了多大創傷……
冷夜霆緊緊抱著她，嗓音低沉，痛苦卻像是沒完沒了，還在延續。
他嗓音低低地道：“爺爺當時很生氣，派人將媽媽抓住了，將我送到了醫院，我被搶救了回來。我爸收到消息后趕了回來。爺爺要讓他們離婚，并且將我媽送進監獄。”
衛顏皺了皺眉：“那……”
看溫宜和冷修遠而今的狀態，溫宜不像進過監獄。
冷夜霆有些疲憊，將下巴擱在她肩上，有些懶懶地回憶著以前的事：“我爸當然不答應，我媽回過神來，也一直和我道歉，然后鬧自殺。后來才知道，她得了雙相情感障礙，當時發病，失控了。我爸拼命護著我媽，不惜放棄繼承人的位置，被趕出冷家。這些……我也是出院后聽爺爺說才知道的。”
冷夜霆突然站直了身體。
他靜靜看著衛顏，表情認真：“對不起，其實早就應該告訴你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這種事怎么開口，也不愿意再去回憶。”
衛顏流著淚，拼命搖頭。
她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你能告訴我，我真的……很開心！但說不說，都是你的自由，冷夜霆，我不想看你將你的痛苦剖開給我看，來證明你對我的愛，我只要你快樂。”
冷夜霆靜靜看著她。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其實也挺好的，正是因為當年的事，我狀態很差，才會去你老家養傷，才能有機會救下你。據某人親口承認，我可是你的初戀，一直被你暗戀著……”
衛顏故意哼了一聲：“某人記得這么清楚，當年肯定也喜歡我，念念不忘吧？”
冷夜霆低頭去親她：“嗯，念念不忘。”
所以在多年后第一次見面，她去冷氏應聘，他就一眼認了出來。
可惜這個笨蛋，卻沒認出他。
衛顏抱著他，緩和著情緒。
別墅內滿是灰塵，不適合久待，兩人出了別墅，回到車內。
夜風一吹，整個人的情緒被輕風撫慰著，一寸寸被熨帖，逐漸冷靜了下來。
衛顏話到嘴邊，有些遲疑。
冷夜霆見她有些欲言又止，輕聲道：“想說什么就說吧。”
衛顏看著他，靜靜道：“我看你爸媽現在似乎有意求和……那你……”
冷夜霆聲音平靜：“差點殺了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兒子，他們能這么輕易原諒自己，我卻沒辦法這么輕易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衛顏堅定地道：“不管你怎么選擇，我都支持你。”
冷夜霆說到底……還是很在乎他的父母，不然也不至于對當年的事抗拒到這種地步。
越是這樣，衛顏便越是心疼。
車內氣氛有些壓抑和沉默。
就連衛顏也不知道從何安慰他，只能緊握住他的手。
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道：“冷夜霆，我有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其實早就想告訴你。其實……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