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喜歡我唄,紅蓋頭給你掀 > 第496章 番外一封淮安
  昭云國。

  清晨的風拂過上京高樓亭臺。

  廊橋下不少乞丐聞風而動,已經備好破碗只待好心冤大頭賞幾個銀錢。

  乞丐的乞討聲伴隨著清晨的叫賣聲喚醒整座上京。

  小六子是平郎街最受歡迎的乞丐,說的一手好故事引得老少婦孺涕淚直流。

  今早的生意卻還差點火候,他無聊抖腿聞著包子的香氣,情不自禁踢了身邊男人一腳。

  “喂,醒醒!乞丐也有規矩,若無早起心,怎可討萬錢?”

  “唔...”

  男人翻了個身,竟露出俊朗風流的容顏。

  “幾時了?”

  小六子被男人的容貌晃花眼,心中驚呵,不得了不得了!怕是和自己搶生意的!

  “還幾時?再不起,晚飯也別想吃!”

  封淮安又被踢了一腳,不疼,卻足以清醒。

  他從地上爬起來,打了個酒嗝差點沒把自己臭死。

  昨晚從紅袖招出來,見月色正好,怎可不對月吟唱。

  花香美酒笑佳人,放蕩形骸醉生死!

  結果醉得不省人事,隨意尋了一處,倒頭便睡。

  也不管手臟不臟,他揉揉眼睛,余光打量到身邊看呆的小乞丐。

  也罷,占了人家的床位沒被趕走,豈能白睡。

  叮當——

  一文錢精準掉落在缺口臟碗里。

  小六子還沒反應過來,俊俏郎君已經走遠。

  他撿起一文錢,吹了口氣:“喲呵,客官慢走~就是摳搜了點!”

  此刻,摳搜的客人正站在小攤面前。

  “新鮮的豆花,五文錢,客官,來一碗?”

  封淮安頭疼欲裂,指腹按捏太陽穴,渾身酒氣熏天。

  “來一碗甜豆花。”

  老板見他一身流光白錦袍,氣度不凡,約莫是個衙內。

  可惜白色錦袍像是去勾欄滾了一圈,臟的像抹布,黑色腳印紅色唇印大大咧咧印在上面。

  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甜甜的豆花下肚,封淮安萎靡的面孔終于有了一兩分精神。

  不錯,又活了一天!

  今天是去紅袖招與冷凝姑娘一解相思,還是去南風樓與明書公子猜語解謎呢?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一隊護衛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

  “世子,侯爺請您趕緊回府。”

  得!

  姑娘公子全打了水漂!

  護衛戰戰兢兢,誰不知封世子浪蕩之名冠絕上京。

  可沒想到連上京第一美人樓閣老之女樓蘭也沒法讓世子收心。

  世子殿下成親當日,竟然在新婚夜拋下世子妃,上半夜歇在紅袖招,下半夜又跑去南風樓!

  可謂是兩頭討好不墮風流之名,順便讓定北侯府丟盡了臉!

  侯爺打過,也罵過,但世子殿下完全沒長記性。

  如今...

  “世子殿下,您要不...換身衣裳再回去也不遲?”

  封淮安喝完豆花,又掏出一把女子用的香扇做出風騷狀。

  “換什么換?你爺這張臉,穿什么都好看!”

  此話一出,四周都在憋笑。

  唯獨護衛長官笑不出來,這位爺凈愛聽反話。

  早知道就勸世子爺穿這身回去。

  “走,好久沒看我爹的驢臉,今天再回去見識一下。”

  護衛苦笑:“您也好久沒見過家法了吧。”

  封淮安露出一種‘步子邁的太大扯著蛋’的痛苦臉龐,隨后把小香扇搖得嘩嘩作響。

  “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

  定北侯府。

  “別攔我,老夫定要打死這個不孝子!”

  “爹!不要,世子已經回來了,您消消氣!”

  定北侯舉著長棍卻寸步不得行,因為兒媳婦正跪在眼前他面前苦苦哀求。

  他可以不管逆子,但不能不給兒媳面子。

  “唉,你起來吧。這個逆子不打不老實,偏偏你舍不得下心!”

  世子妃樓氏眼中滿是關切,被丫鬟扶起來后依舊心向夫君。

  “公爹,您莫要動氣,妾身定會好生與爺詳談!”

  詳談?

  有個屁用!

  定北侯內心爆粗口。

  但在兒媳婦面前還是收斂幾分。

  他覷了覷站沒站像的兒子,深呼吸:“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凈再滾來書房見我!”

  啪嗒!

  棍子落地,定北侯也背手離開。

  樓氏捏著絹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轉身深情望著封淮安。

  “世子爺,您終于回來了,可用過早膳?妾身讓小廚房備著可口的蓮子百合粥。”

  封淮安舉起袖子,彈拍灰塵。

  塵埃如雪在陽光下蔓延四散。

  樓氏本想靠近的腳立馬后退兩步,又舉起絹帕咳嗽兩聲。

  眼中的嫌棄一覽無遺。

  “不是你讓我回來么,你瞧,我這就回來了。”

  封淮安一張令上京女子傾心的臉即便流露譏諷也是吸人眼球。

  哪怕對方眼中只有恨,她也是爺眼中唯一的女人。

  這便夠了。

  樓氏低下頭恭謹道:“爺,公爹的命令,妾身又怎敢左右?”

  是啊,反正這個媳婦也是父親滿意才娶進來的。

  “你總有一番道理。”

  說完,也不管樓氏臉色如何,徑直奔向流觴閣。

  樓氏略帶羞澀跟了上去。

  封淮安風流舉國皆知,可府中卻并無妾室通房。

  越過屏風,樓氏羞紅著臉低頭上前:

  “爺,妾身為您更衣。”

  封淮安若是說句‘不用’或者‘滾開’倒有點青樓弱女子的味道。

  但他向來懂得誅心:“如此熟練,可是與情郎演練過數回?”

  “封淮安!”

  樓氏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再也忍不住,淚水溢過眼眶浸潤臉頰。

  “你怎能...怎能如此侮辱你的妻?”

  “你知不知道,整個上京都在看我笑話!笑我無法讓丈夫收心,笑我不如外面的妓女小倌!明明是你風流的惡果,卻全讓我擔著!”

  整整一年,流言蜚語讓她這個自尊自傲的閨閣女子變得如刺猬一樣。

  可封淮安依舊毫不在意,說出的話比心更冷。

  “本世子的風流之名可是婚后才傳出?”

  樓氏哭泣聲陡停一秒,隨后又弱弱掉淚。

  “本世子從十六歲便流連花叢,為花魁一擲千金,替知己重金贖身。可就算是這樣,上京中依舊有定北侯世子傾慕樓家小姐的流言。你倒是說說,流言從何而來?”

  “在下婚前從未見過你,可這流言一傳便傳了五年。敢問世子妃,你嫁過來之前心中一點數都沒有嗎?”

  有!

  當然有!

  樓氏無力順著扶手坐在椅子上,可她當時自信以為能讓浪子回頭。

  不過是御花園晚宴中匆匆一瞥,她便日思夜想。

  不惜求父親成全!

  可惜封世子名聲太爛,上京中的好人家都不想把女兒嫁給他。

  父親一氣之下將她禁足閨閣,三個月,禁足結束后,上京便有了封世子愛慕樓大小姐的傳聞。

  起初,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但隨著封世子風流快活時的一句‘樓大小姐,誰呀?’

  謠言不攻自破。

  封世子依舊是青樓常客,狩獵頭名,軍中第一。

  她不甘心。

  一定是因為封世子沒見過更好的她,所以才流連花叢。

  所以樓蘭重金打扮,甚至不惜名節打算去紅袖招偶遇。

  卻看見他的眼神略過自己,徑直走向紅袖招花魁冷凝。

  這一刻,她的自尊碎了一地。

  后來...嫁給封淮安不知是成全了她的愛慕還是執念。

  封淮安換好衣服后又是翩翩貴公子,他來到父親的書房。

  原以為不挨一頓打出不了大門,可沒想到父親卻帶來一個更加沉重的消息。

  “出兵南疆?爹,咱們圣上是不是瘋了!”

  話音剛落,一個大逼兜扇在他頭上,疼地他齜牙咧嘴。

  “你才瘋了!你才瘋了!咱們圣上乃真命天子,說出的話必是深思熟慮,你質疑個什么勁兒?”

  定北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只是略顯冷淡地的臉還是能看出他心緒并不平靜。

  封淮安揉著腦袋后退兩步。

  “爹,你實話告訴我,這個爵位是不是也憑嘴上功夫弄來的?”

  “討打?”

  ......

  父子倆各自冷靜后,對著邊關布防圖陷入深思。

  封淮安身為定北侯世子,自然對昭云王朝的國力深有感觸。

  每次聽他爹提起往日威風,他都懷疑親爹在吹牛。

  那么牛逼,怎么不把南疆、烏國全滅了?!

  如今上位者醉心于歌舞,上行下效,如今各大官員府內養的戲班子都比邊關將士多。

  “這個時間,主動挑起戰亂,并非明智之舉。”

  定北侯也搖頭:“可陛下執意如此,太子殿下死于南疆,不可不戰。”

  封淮安食指按捏太陽穴,眼中盡是諷刺。

  太子只有一個,可陛下的兒子卻多如牛毛。

  就為了一個兒子,發動戰爭,圣上對于昭云國的國力真的沒有誤解嗎?

  可無論他如何不情愿,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容不得改變。

  “出兵的日子大概就在這幾天,為父一生征戰沙場,你自小也是在軍中長大。你該知道,戰場風云變幻,有個孩子邊有個念想,樓氏雖心地不純,但對你也是癡心一片。淮安...你還沒放下?”

  封侯爺知曉兒子放蕩的外表下隱藏著熱血的男兒心胸。

  只不過是怕定北侯府樹大招風,引起陛下猜忌。

  封淮安長腿擱在桌上,肆意中難言風流。

  “父親,孩兒并無心上人,何來放下一說?”

  “那你結婚后心如死灰的樣子是演給誰看!”

  侯爺震驚。

  封淮安不無譏諷:“祭奠我死去的自由生活不行嘛。”

  說完,他抬腿離開。

  熱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依舊冷冽如冰,封淮安平靜的面孔如同平和的海面。

  可只有他知曉波濤洶涌,巨浪滔天,無數風流涌動幾乎摧毀了他原本的人生。

  一個從軍中長大的孩子怎會甘心受制于皇帝的猜忌?

  所以他整日買醉,紅粉藍顏遍布上京。

  原本他能繼續放浪形骸,直到皇帝放下懷疑將他趕去邊關。

  大漠黃沙,狼煙相伴。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某日從紅袖招醒來,身邊躺著的卻是樓氏。

  一個他從未見過卻詭異出現在青樓的女子。

  文武聯姻,陛下猜疑更重。

  如今的他別說實權,閑職都沒一個。

  出兵南疆...未必不是個機會。

  他瞇著眼,藏起幽深銳利的目光。

  五日后,封淮安代領父職,出兵南疆。

  巨石壘起的城堡如同沙漠巨獸盤踞邊關,讓人望而生畏。

  可封淮安看見它卻像回到了故鄉。

  他不知道,踏入城門的一刻,也陷入了圈套之中。

  “將軍,不好了,烏國太子受了重傷,三皇子不知所蹤!”

  封淮安親自接見了烏國太子。

  這位太子倒是個妙人,說話傻不拉幾又頗有道理。

  他雖有懷疑,但也跟著去了一趟塔莎。

  接下來的流程便比較常見,殺人。

  只不過肅穆的收割生命現場今天卻有伴奏。

  “昭云的螞蟻們,給爺爬!”

  “屁大的小子,假扮定北侯!爺爺上戰場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娘肚子里呢!”

  “吃俺爺爺一刀!!”

  “殺死昭云狗賊,南疆五皇子重重有賞!”

  一系列叫罵聲差點讓封淮安當場笑出來。

  過家家呢?

  但他下手的動作卻一招比一招狠戾。

  就在他收割生命時,箭矢劃破天空,恐怖的死亡氣息涌上心間。

  他踢開南疆雜碎,翻身躲開。

  卻沒想到流星劃破天空的聲音再次滌蕩在耳邊,無數南疆士兵暴起,用生命換取他的命,企圖將他永遠留在沙漠。

  他一刀劈開,似無聲,似有聲。

  身體下意識躲避,手臂卻中箭。

  遇刺同時,攔在他面前的士兵全都跪倒在地。

  或有不可思議摸著脖子上噴血的傷口,或有慶幸沒死而大口喘氣致使學如泉涌。

  但下一秒,他們撲通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封淮安抬眸,一身利落短打的女子消失在他眼前。

  他混跡青樓,自然分得清男女。

  “竟然是女子...”

  原來他不在邊關的這些時日,他國女子也能踏遍黃沙,戰場殺敵,自由自在。

  真是了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這名女子了不得之處不止于此。

  烏國,一個被昭云南疆從未放在眼里的國家,居然在混亂的戰爭中悄然生長。

  荊棘之花帶著烏國將士不斷消耗昭云與南疆的國力。

  大勢已去,縱有心挽勢,卻無力回天!

  等昭云國發現烏國的崛起,已經是殘兵敗將!

  淮水。

  殘陽如血,波光粼粼的江面埋葬多少忠骨。

  父親在戰爭中被敵人一箭刺穿心口,樓氏早拿了和離書,大難臨頭各自飛。

  如今的他真應了一句:天地逍遙,無拘無束。

  “咳咳!”

  他剛笑出生,便牽動傷口咳嗽不停。

  耳邊是皇子皇女的吵鬧聲,為了一碗粗茶淡飯。

  將士們省吃儉用,達官貴人挑三揀四。

  死到臨頭,還一堆事。

  封淮安上前奪過被嫌棄的飯菜,遞給身邊的將士。

  “都這個境地,還挑三揀四,不吃給別人,少浪費糧食。”

  皇子王孫們才消停下來。

  他從路邊隨意扯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此刻的他突然希望自己也是酒囊飯袋。

  至少還能撇下這堆包袱殺個痛快!

  就在他凝視淮水出神之際,荊棘女王踏著晚霞出現在眼前:

  “各位皇子公主多吃點,吃完了,好上路。”

  面如菩薩,心如蛇蝎,說的便是眼前人。

  封淮安沒被嚇到,一群皇子公主卻嚇得屁滾尿流。

  聽著他們的哀嚎,封淮安頓感頭疼,干脆拔劍。

  二人你來我往,倒也打了個痛快。

  荊棘女王每出一招,他眼中的贊嘆便多一分!

  “公主殿下雄心壯志,不做皇太女太可惜!”

  這是封淮安真心所想,如此驚艷的人物,豈可一輩子藏于男人身后?

  又不知誰幸運至極,能擁有她?

  對方的回答也沒讓自己失望。

  “不拿你的項上人頭,我怎么好意思當皇太女。”

  對!

  這樣才對!

  荊棘盛開,直沖云霄!誰能阻她青云路?!

  既是如此,區區項上人頭又何妨?

  自己一生無法活得肆意,這條命若有用,鮮血灌溉荊棘之花又何妨?!

  利劍插入胸膛的一刻,他的使命終結于淮水。

  荒唐一生,快活一生。

  淮安,瞑目了。

  只是...臨死之前,他還是想問:

  “咳咳...小丫頭,你,你叫什么名字?”

  “時夏。時光的時,夏天的夏。”

  封淮安倒在水中,又吐出一口鮮血。

  紅色的鮮血混入淮水消弭于無形。

  如同他的人生,活著燦爛無比,消亡時風過無痕。

  你可知曉我的名字?

  封淮安。

  淮水的淮,護一方安寧的安。

  可若有來生,愿只護自己得償所愿,終其一生自由燦爛。

  淮水裹挾他的身軀沉入河底。

  這是生我的地方,亦是靈魂安息之處。

  離家的孩子,紅塵羈絆,最終回到母親的懷抱,安眠,沉睡。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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