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下一萬米,魚人島。
黑色火焰靜靜燃燒在吉隆考德廣場一根插入地麵的火炬上,周圍被木板圍攏,旁邊還豎立一麵不得靠近的牌子。
周圍來往的魚人島居民們已經對此見怪不怪。
聽老一輩的人說,這火炬43年前就被某位大海賊插在這,庇護過魚人島。
但隨著那位大海賊的死亡,火焰熄滅,魚人島也重新陷入混亂。
對如今的魚人們而言,這是個連茶餘飯後都不會討論的故事,火炬隻是被他們當成了習以為常的一種裝飾物,就和演講臺是一樣的。
本來在白胡子海賊團庇護這裏後,這根火炬就該被作為誠意,由國王親手拔除。
但白胡子心胸寬廣,並不介意一個死去的海賊在他的領地留下遺物。
可現在,色彩不詳的黑火重新燃起,魚人島的年輕人們甚至中年人,都對這一現象表現出了強烈的抵觸情緒。
他們被白胡子海賊團庇護著,一旦這火焰的存在招惹到了對方,倒黴的可是他們這些魚人島的無辜居民。
駐足在遠處的居民們無不擔心望向廣場中央。
那裏,身形極為高大的白胡子正和國王尼普頓,以及自己海賊團的成員們圍在那團火焰附近。
火炬也就一米多高,放在身高足有六米六六的白胡子眼中,實在太矮也太不顯眼了。
“黑炎如果過來肯定是以這團火焰為基點,把它架高一點。”
白胡子在沉默了許久後突然開口,並抬手在自己發頂比劃一下,嚴肅道:“這麼高就夠了,讓他吃點苦頭。”
火炬中兀自跳動的火焰似有一瞬間的停頓,快得仿佛錯覺。
等著老爹說出什麼建設性意見的馬爾科等人頓時有些傻眼。
還以為那麼嚴肅的語氣會是把火炬撤走一類的,結果老爹沉默那麼長的時間,居然是在想這個?
把火炬架高一點讓對方傳送過來時摔個跟頭,這是什麼小孩子才會搞的惡作劇啊!
“有道理。”有著橙色炸毛卷發的魚人島國王尼普頓點頭回應,表情同樣嚴肅。
然而他話音剛落,火炬中那點飄搖不及孩童拳頭大小的火焰突然竄高。
像是一條被猛然驚醒的毒蛇迅速撐起前身,向周圍嘶嘶吐著信子發出恐嚇信號。
海賊團成員都被嚇了一跳,迅速做出防備姿態緊盯著火焰。
然而它隻是晃了眾人一下便迅速收縮,又變回原本的大小繼續搖曳起來,像是無害的小花,看著還有幾分可愛。
“老爹......它剛才是聽見你們的對話,生氣了?”
馬爾科有點恍惚,同為火焰係的能力者,剛才黑火竄起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能力有些不受控的活躍起來。
“馬爾科,你這話說得有點嚇人。”
薩奇皺眉搖著頭,“就算這火的顏色再奇怪,也不可能變成活的吧,你的火能變成活的嗎?”
“雖然不能,但我總有種它在盯著我們看的感覺yoi~”
馬爾科摸著下巴上的胡子,心裏有點犯嘀咕,“之前島上的火,也沒給我這種感覺。”
“火隨其主,氣性大點也是正常的。”白胡子淡淡說道,隨即看向尼普頓,“如何,你們收集簽名的事。”
從新世界趕到魚人島,船體還需要時間鍍膜,因此白胡子聽到消息趕到時,乙姬已經平安從聖地瑪麗喬亞返回了。
尼普頓思索片刻,笑著點了點頭,“很順利,幾乎每天都會有從各地收集而來的簽名,不過......”
“怎麼了?”
“紐蓋特,你覺得這可行嗎?從我們長久生活的海底搬至地麵,我無法想象和人類共同生活在地麵的樣子。”
周圍似乎完全安靜下來。
尼普頓此前從未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出。
但麵對這位多年老友,在乙姬拿到世界貴族簽名文件、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時,他竟沒由來的有種恐懼感。
他知道這種情緒不該出現在自己這個國王心中。
但長久以來地麵人類的所作所為,以及魚人島曆史吸取的教訓,都讓他對乙姬的設想保持一種克製的不認同感。
不認同,但又無法阻止。
尼普頓輕輕歎了口氣,無奈道:“抱歉,我不該對你詢問這些,紐蓋特,你們能庇護魚人島並在危機時候趕來,已經足夠了。”
“我們是老朋友了,尼普頓。”白胡子與尼普頓共同坐上前往龍宮城的車,“我仍然堅持和黑炎一樣的觀點。”
“黑炎......”尼普頓看向車窗外。
其實這裏已經看不到廣場上的火炬,但他仍能看到黑火在眼前跳躍燃燒。
那是一艘燃燒著黑火的海賊船,炙熱的高溫迅速燃燒融化著那艘船的一切。
而就在那艘船的下方,匆匆趕來解救人魚們的尼普頓看見被完好解救出的人魚們正抱成一團,嚇得不輕。
又有一道筆直站立的身影映入眼中。
黑發青年身穿黑衣,在黑火的背景中衣服並不顯眼,因而能讓人更集中的將視線落到那張年輕俊朗的臉上。
“喲,來晚了啊,尼普頓。”
青年笑得張狂自信,連聲音都帶著明晃晃的囂張。
“要我說,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什麼求和、什麼世界會議,都是狗屁!變強,你們現在最該做的是變強啊!”
——
尼普頓、紐蓋特,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格雷咬牙切齒的收起感應魚人島火焰的力量。
本來他是看到魚人島的新聞,想看看乙姬的情況,卻沒想到竟然聽見那兩個家夥光明正大的打算謀害他。
幼稚,他偉大的格雷船長怎麼可能會摔跟頭呢。
就算真把火焰架高,他也能後空翻360度後完美卸力落地!
到時候所有人都得給他打10分!
格雷憤憤喝了口朗姆酒,對旁邊坐著的人告狀。
“卡普,回偉大航路以後遇到白胡子海賊團的人,見一個揍一個,讓他們嚐嚐你的厲害。”
同樣坐在山賊屋頂上的卡普古怪看了他一眼,“怎麼,幾十年前的舊賬又要翻出來了?”
“舊賬?”格雷指著自己,像是被卡普侮辱了人格一般,“我是那種翻舊賬的人嗎?我有仇都是當場報的。”
“哈哈哈,說得也是。”卡普心情愉快,“如果能遇到白胡子的人,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揍一頓。”
“欸~但你們不敢抓吧,新世界的三皇,要和海軍保持微妙的平衡~嘖嘖嘖,可笑的七武海製度喲~”
現在的白胡子,和九年後的白胡子,可不是同一個級別的。
相應的,如今的海軍和九年後的海軍,同樣不是一個級別。
“卡普。”
“有話就說。”
“跟我去當海賊吧。”
“噗——!”卡普悶的一口朗姆酒全部噴了出來。
他擦著胡子上的酒漬,嫌棄看向旁邊笑得十分愉快的年輕人。
說真的,看著就來氣。
“別開玩笑了,我雖然不滿意世界政府和海軍的某些製度,但還沒到像你一樣極端的程度。”
“我可不極端,我隻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捍衛我心中的正義。”
格雷裝模作樣的用右手握拳錘在左胸,露出的表情正經且嚴肅,“海軍旗幟永遠在我心中飄揚!”
卡普翻了個白眼,把手裏喝光的酒瓶隨手往後一扔,幸運砸中某位山賊的腦袋。
在慘叫聲中,他擺出稍有些嚴肅的表情,“格雷,你對艾斯,怎麼看?”
“艾斯?”格雷翹起腿,在屋頂躺了個舒服的姿勢。
“雖然比我十一二歲的時候差遠了,但在同齡人裏還算不錯。”
“你就是個怪物,沒有可比性。”卡普強忍著把拳頭砸在格雷腦袋上的衝動,沉聲道:“艾斯是羅傑的兒子。”
“所以你讓他喊你爺爺,是變相報複嗎?”
“黑炎格雷,你抓重點的能力不愧是讓戰國都咬牙切齒的水平。”
“哈哈哈,不開玩笑了。”格雷坐起身,同樣認真起來,“你知道我曾經給澤法一顆海樓石護身符嗎?”
“啊,它保護了澤法的妻子和兒子。”
“我也給過羅傑一顆,但那家夥,估計是忘了或者丟到什麼地方找不到了吧。”
羅傑的性格就是在小事上絕對不靠譜,格雷給他護身符的時間又早,那家夥搞丟了,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卡普嘴角抽搐,“那麼精巧的海樓石,你一個能力者居然有兩個?......等等!為什麼澤法和羅傑都有,我沒有?!”
格雷瞥了他一眼,很想說因為他在係統抽獎裏隻抽到那麼兩顆儲存火焰的海樓石,當然要給他知道的人。
“澤法的性格讓我很擔心,至於羅傑,他當時載過我一段路,為了表示感謝,就送了他一個。”
格雷不想過多討論這些,強行把話題又轉回到艾斯身上。
“你跟我提他的身世,是在考慮以後他身份暴露,如何從政府和海軍那裏保下他吧。”
“我原本想讓他成為海軍,但又因為當時的形勢無法把他帶在身邊,隻能暫時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別人來撫養。”
“我能理解。”格雷懶洋洋的,聲音都有些拖長。
“大航海時代的最開始,是海賊最為泛濫和猖狂的時期,但哪怕是那時候,海軍都要抽調出一部分的兵力,在南海搜尋海賊王的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