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雙子岬崖邊正在舉行一場海賊的宴會。
烏塔正在深情演唱《賓克斯的美酒》，戈登在旁用小提琴伴奏。
但隨著路飛跑調的歌聲摻合進去，這首在烏塔唱來極為溫柔的歌,突然就有了海賊粗狂不羈的味道。
寒鴉號上沒有固定的廚師,大家或多或少都會做飯，所以宴會烤肉和菜肴製作也都是一起來的。
既不屬於小孩陣營,又不屬於寒鴉號的魚人海賊們在這段時間和人類的相處中，也暫時放下了對他們的戒心。
這時候,章魚小八還在嚐試著做好吃的章魚燒,剩下的魚人也都在一邊吃一邊幫忙。
另一邊,艾斯手裏拿著烤肉,半是不耐煩的被格雷叫到身邊。
“好吃嗎？”格雷抹去他嘴邊的食物殘渣，收手時指尖燃燒黑火,連點殘渣都沒有。
艾斯收回好奇打量庫洛卡斯的視線,點頭應道：“好吃啊，你們再不去的話,烤肉就被我們搶光了。”
“我們隻要有酒就可以了。”
格雷放下翹起的腿，身體稍向前傾，將酒杯舉到艾斯麵前晃晃,“嚐嚐？”
琥珀色酒液在杯中輕晃,半邊沒有灑出。
艾斯狐疑片刻，想起之前格雷說他們都還是小孩,喝牛奶才能長個之類的話。
他不是沒喝過酒，以前和路飛、薩博經常偷達旦的酒來喝，可惜上了寒鴉號後一直沒找到機會。
他接過酒杯,在格雷笑吟吟的注視下喝了一大口。
但就在還要繼續喝的時候,格雷抬手擋住杯口,重新將杯子拿回到自己手裏。
“好了，快坐下吧。”
格雷拍拍身邊的位置，“不是對海賊王很感興趣嘛，這位是海賊王船上的船醫，庫洛卡斯。”
“什麼？”艾斯睜大眼，愕然看向庫洛卡斯，卻發現對方同樣愣住。
這個其貌不揚，頭上還帶著滑稽花瓣裝飾的守塔人，居然是海賊王的船員？
這和艾斯曾經的想象完全不同。
庫洛卡斯同樣驚訝，他本以為格雷找這個孩子過來隻是為了逗逗對方，和自己無關。
結果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庫洛卡斯從來沒有對外人透露自己海賊王船員的身份……等等！
他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格雷剛才解釋了自己的年齡問題——這四十年是跳過的。
那也就是說，他成為海賊王船員的事，對方應該不清楚才對。
當庫洛卡斯把這問題問出來時，格雷稍微愣了下。
把劇情和自己應該知道的情報搞混了，不過沒關係，偉大的格雷船長永遠有理由解釋自己的情報來源。
格雷語氣低沉，故作高深莫測。
“庫洛卡斯，你覺得我穿越到四十年後會什麼都不準備，任由自己和世界脫節嗎？”
庫洛卡斯一本正經，“會。”
“咳。”格雷十分受傷，並決定狠踹對方一腳。
庫洛卡斯笑了笑，“好了，我是在開玩笑，我所了解的你，的確是個運籌帷幄、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人。”
不然，就當年被海軍、世界政府、海賊三方敵對的艱難處境，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比格雷做得更好。
“這還差不多。”
格雷伸手把艾斯拉到身邊，“還愣著幹嘛，有什麼問題就問他吧。”
他湊近艾斯的耳朵，小聲提醒，“我可沒說你的身份。”
艾斯瞬間明白，也就是說，在庫洛卡斯眼中，他現在就是個對羅傑好奇的無關人員，而不是羅傑的兒子。
他看向格雷。
格雷衝他眨眨眼，露出鼓勵的笑容。
庫洛卡斯好奇看著兩人，黑發黑眼，可惜年齡對不上，不然他真要以為這個孩子是格雷的兒子。
叫什麼來著？叫……叫艾斯？
這個孩子，叫艾斯。
羅傑的佩刀，就是一把名為艾斯的無上大快刀！
庫洛卡斯還在震驚自己發現的巧合，艾斯則已經在短暫的驚訝後，提出自己的問題。
“海賊王羅傑是個什麼樣的人？”
……
格雷喝光杯裏的酒，起身到篝火邊，接過船員遞來的烤肉，“路飛和烏塔呢？”
“回船上了。”艾布納笑嘻嘻的說著，“兩個人神神秘秘的，打算去儲藏室偷酒喝呢。”
結果他們自以為隱蔽的行為，完全沒瞞過大人的眼睛。
格雷無奈，“算了，讓他們有點成就感也不錯。”
“船長，我們之後有什麼計劃嗎？”艾米莉亞如此詢問。
進了偉大航路，有些之前一直拋在腦後的問題也到了該詢問的時刻。
格雷想了下，十分誠實的回答。
“目前的話，我打算直接前往香波地群島，在那和老朋友見一麵後，就鍍膜去新世界。”
其他人航海靠記錄指針一個島一個島的走，但格雷不一樣，他可以靠火焰的感應，直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到了新世界，先去找香克斯，把烏塔和戈登丟給他，再去找白胡子，把艾斯和路飛帶過去炫耀一下！之後離開新世界，去四海轉轉。”
格雷慷慨激昂的說著自己的計劃，模樣看著十分瀟灑。
“最後，把路飛和艾斯送回風車村，咱們再去新世界挨家挨戶把島嶼搶回來，鏘鏘！這就是我全部的計劃！”
他雙手張開，在把自己的偉大計劃公布出來後，收獲了魚人們狐疑到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
該說不說，這樣的計劃完全就是紙上談兵。
到新世界把島嶼搶回來，這換了他們，他們也會說啊。
但每年去新世界的海賊有那麼多，有哪個能從如今的三皇手裏搶走島嶼——除了那個據說是羅傑船上見習船員的紅發香克斯，再沒人敢去挑戰新世界的權威了。
黑炎海賊團確實強，他們在這艘船上待了這麼多天，心裏也清楚。
但黑炎強，新世界的海賊就不強了嗎？
白胡子、BIGMOM可也都是黑炎那個時代的，四十年的歲月，不把黑炎格雷趕超得死死的。
單論人數，哪個不比黑炎這區區十二個人加一隻烏鴉的組合多。
而且白胡子庇護魚人島這麼多年，魚人海賊們也不希望黑炎海賊團和白胡子海賊團開戰。
他們絕對會站在白胡子那邊的。
來個人吧，船長這麼大放厥詞，你們作為船員的不該管管嗎？
魚人們看向黑炎海賊團正在沉思的船員們。
終於，在魚人們的殷切注視下，阿麗絲開口詢問了，“也就是說，計劃的大部分內容就是占領島嶼和打架，對吧。”
格雷衝她豎起大拇指，“沒錯。”
“那我沒什麼問題了。”阿麗絲將耳側滑落的黃金墜飾順到耳後，笑容溫和，“船長決定就好。”
“我們也沒問題，船長命令就是一切。”艾布納露出一顆尖利的犬牙，笑容燦爛，“你說是吧，姐姐。”
“話是這麼說沒錯。”艾米莉亞嗓音沉靜。
“不過船長隻是為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一個大方向，更具體的計劃還要根據未來可能會有的形勢變化進行調整。”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悶頭喝酒的副船長。
卡澤爾額頭暴起青筋，水杯直接被他給捏碎了，“我說，你們都看我幹嘛。”
“能者多勞嘛，我親愛的大副~”格雷端著兩杯酒湊過去，遞給卡澤爾一杯，又很有良心的繼續安慰。
“說實話，咱們確實不用製作太複雜的計劃，實力決定一切，對吧。”
他舉起酒，洋洋得意的挑了下眉。
“哼，你開心就好。”卡澤爾碰上格雷的酒杯，“隻要是你想要的，我們都會竭盡所能。”
魚人們：......
旁觀的魚人海賊都驚呆了，搞什麼，一整個海賊團其實都不靠譜嗎？
章魚小八正想說話，卻被克羅歐比扯了一下。
“別多管閑事，小八。”克羅歐比小聲提醒道：“反正我們在魚人島就下船，隨便他們去新世界挑戰好了。”
——
宴會沒持續太久，格雷和他的船員畢竟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尤其其中還有像天使、精靈這樣頗為注重自身形象的存在，更不可能像是這個世界的真正海賊一樣，各種搞怪耍寶輪著來。
格雷是在存酒的儲藏室找到兩個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孩的。
他囑咐阿麗絲把烏塔抱回去，又拍拍艾斯的肩膀，讓對方把路飛也帶回到房間。
覺得沒什麼遺漏了，格雷伸著懶腰朝自己的船長室邁了一步，又因為衣角傳來的拉拽感停住腳步。
他低頭看向拽他衣角的艾斯，“怎麼，抱不動路飛？”
“當然不是。”艾斯猶豫一下，有些別扭著問，“你回去以後立刻就要睡覺嗎？”
格雷想了想，“如果有人想找我聊聊天，那我也願意擠出一點睡眠時間等他過來。”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金烏咋咋呼呼的提醒，“他還是個孩——”[1]
格雷捂住它喋喋不休的嘴殼子，拍拍艾斯的腦袋強行把他轉向金烏的注意力又拉回來。
“好了，快把路飛帶回去吧。”
他想，艾斯肯定是和庫洛卡斯聊了太多關於羅傑的事，心情不好來找他開導。
他已經做好當一個知心老哥的準備，且預備了一大套感人肺腑、發人深省的話。
艾斯的確來找他了。
但萬萬沒想到，對方過來後的第一個問題，卻是關於一份報紙的。
沒錯，就是那個‘黑炎格雷和海賊王羅傑不得不說的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