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云濟大島上空聚集的云霧猶如遭遇雷云翻涌似的滾動起來,伴隨著轟鳴聲,一艘巨大的天空寶艦撞破云層,波紋撐起漣漪踏浪而行。

  煉真宗的年輕金丹凝望身后越來越小的云濟大島。

  身后那龐大島嶼,在巨艦橫空不久就已經化作細小的黑點看不清具體的景象。

  他的眼中閃過傷感的神色,輕聲的呢喃道:“百年的煉真宗,別了。”

  其實他也可以選擇不跟著元嬰真君離去,甚至在三家離去之后就只剩下他一個金丹宗師,他能一統云濟大島。

  不過權衡之后他還是覺得不能繼續縮在這里。

  此大機緣千年難遇,不說成道,想要變得更強,活得更久也應該跟在元嬰老祖的身旁,而不是自己守在個小地方沾沾自喜。

  】

  至于道統?

  錢斐搖了搖頭,他們這小宗門哪有什么道統可言啊,師徒名分反而比道統更牢靠。

  云濟大島剩下的那些筑基練氣修士,要么就是沒有雄心壯志的,要么就是覺得能等著他們離開然后撿漏,建立家族凝聚新的小宗門團體。

  “錢道友。”

  錢斐回頭正看到走來的厚土宗金丹老祖徐昭,應該說原厚土宗的,現在他們全都已經被安排進巨艦,以后甚至有可能是同門師兄弟。

  “原來是徐道友,在下有一事正想請教。”

  “道友但說無妨啊。”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錢斐面帶疑惑的神色詢問。他雖是金丹宗師,然而在那位老祖的面前也好似尋常凡人般誠惶誠恐,哪敢發問這些。

  聽是這件事,徐昭也有些為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們都沒有詢問老祖宗門的駐地在哪兒。”

  “道友竟也不知?”

  “不知。不過總不會去是什么危險的地方,看這個行進路線也不像是前往外域,倒像是要……”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一道沉穩的聲音傳到他們的耳邊:“我們要去幽魂海域。”

  “張道友這么清楚。”

  “直接去問便是,我覺得那位白袍老祖還是挺好說話的,黑袍老祖就顯得威嚴很多。”張德自適時的停下了自己的話語。

  不管兩位老祖到底什么性子,也不是他能評價的。

  “據說幽魂海域十分貧瘠,又是三不管的地帶,我們前去的話……。”錢斐沒去過幽魂海,就是聽說過其混亂,他們要是去的話,怕是會有危險。

  “嘿,咱們有靠山咧,既然幽魂海沒人管,正好拿來當作宗門的駐地。”

  ……

  “幽魂海域怎么樣?”涂山君側目身旁的太乙真君。

  他自墜落星羅海域就一頭霧水,對星羅海的勢力了解的也少,更不清楚哪個地方適合成為宗門的駐地。

  既然太乙真君早有了解,不妨聽聽意見。

  “很差!”

  “幽魂海上空常年被煞氣云霧籠罩,大大小小數千個島嶼,星羅著無數的小團體,有宗門、家族、幫派,還有專門打家劫舍搶掠的修士。”

  “凡是在星羅海犯事了的修士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大多都會前往幽魂海域。”

  “修士差,資源也差,甚至沒個大島承載四階極品靈脈。”

  “我也正為此事頭疼呢。”說起現在的情況,太乙真君也不免嘆氣。他一點都不想選幽魂海,但是星羅海域再大卻沒有他們兩人容身的位置。

  其他地方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不好就會惹出大門派。

  盤根錯節的經營那么久,豈會給他們這‘過江龍’讓路?

  “天鵬、鯤云,是兩大老牌宗門,元嬰真君不少,譬如合歡宗、元道盟之流也有元嬰真君坐鎮,其他的頂尖宗門門派也有大修士。”

  “不然星羅海域不會在最初抵擋住三方地域勢力的圍攻而穩下來。”

  “小荒域比之星羅海域如何?”

  “沒法比。”

  “星羅海域比小荒域大十余倍。”

  “我懷疑……”太乙真君沉吟著沒有明說。

  涂山君目光微凝,沉聲道:“什么?”

  “星羅海域很不簡單,有可能有超越我們境界的修士存在。”

  “確定嗎?”

  “不確定才跟你說,要是確定我就不跟你說了。正因如此我才沒有選擇搶天鵬和鯤云的地盤。”太乙真君長出一口濁氣,然后說道:“星羅海域壘消失和東荒大境交融,以后的潛力該是很不錯的。”

  太乙真君喃喃道:“我寧可背負一時罵名,也要為后代子孫奠定出足夠大的疆域基礎。”

  涂山君倒是對名聲不看重。

  作為過江龍不可能和和氣氣的打開局面。他在小荒域就聲名狼藉,不管是正道還是魔道都懼怕他這位魔君,在星羅海域他也無所謂。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拳頭比他們還大的修士。

  元嬰后期,甚至是尊者。

  別看尊魂幡這件寶物強大,面對尊者也沒有獲勝的機會。

  ……

  巨艦撕裂天空。

  這般浩蕩景象驚動了沿路所有修士。

  那些宗門更是閉門升陣,屏氣凝神的等待,直到巨艦離去才后怕的跌坐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取出傳音符。

  “巨艦?”

  “哪一家的?”

  “不知道。”

  “操控巨艦的是哪位修士?”

  “不知道。”

  “打著什么旗號?”

  “不知道。”

  “……”

  “快,通知上宗高修。”

  傳音符如雨似的懸于天空,不管是城池駐地的執事,還是統帥兵馬的金丹宗師全都燃燒了手中的傳音符,催動法力,念起傳音的咒語。

  天鵬宗的外務堂徹底炸開鍋。

  那些張貼在巨大簾幕上,按照地圖標注的傳音符在這一刻全都燃燒。

  外務堂金丹宗師看著整幅地圖都燃燒起來,頓時起身大吼道:“難道千方域的賊人已經全面進攻了嗎?怎么會都劇集中在這個時候。”

  “速速講來!”

  “……”

  然而聽著那七嘴八舌的描述,金丹宗師震驚道:“怎么會有那么龐大的巨艦出現在……”說著憑借腦海中的位置確定巨艦的航線:“搏浪海,看航線好像快要離開搏浪海進入天羽海。”

  天羽、金鵬挨著,而他們天鵬宗就坐落在金鵬海。如果對方懷有歹意,在進入天羽海的時候就已經能讓天鵬宗丟失大片資源損失慘重。

  “他奶奶的,敵人都已經騎在頭上了,怎么才上報過來!”

  “速去稟報老祖。”

  ……

  一艘小船停泊于高空,在船頭坐著個身披蓑衣的老叟,手持魚竿靜靜的垂釣。站在老者身旁的童子抱著個匣子,一臉恭敬崇拜的埋低腦袋。

  “來了。”

  老叟澹澹的說道。

  “祖師是說?”

  說著童子迅速轉身看去,遠方巨艦濁浪排空,將四方云層撞開,好似踏浪橫空。他的眼中難掩震驚的神色,此空天巨艦最少有五百丈,高三十余丈。

  搭載著不知名的組合型法器。

  波紋光罩猶如棱鏡般閃耀。

  遁速更不是尋常金丹宗師能比。

  怕是一般的元嬰尊者也追不上這艘巨艦。

  他們天鵬宗最大的一艘巨艦達六百丈,全宗上下寶貝的不得了,不是大型的滅宗之戰不會出動,那是宗門底蘊一般的存在,堪比宗門老祖了。

  當然,有可能面前這五百丈巨艦只是空有其表,實際上銀樣镴槍頭,就只有空殼子,并不是組合型法寶。

  抱劍童子周身金丹威壓陣陣散發,法力凝于喉嚨。

  面對這樣的巨艦,他的身軀也微微顫抖,壓迫感讓他感覺自己在螳臂當車,不過想到老祖的支持,還是出言喝停眼前的空天巨艦。

  “來者止步!”

  操控空天巨艦的太乙真君的神識微動,綻放出的靈光猶如翻天巨掌襲來,而他座下的空天巨艦卻沒有停歇的意思。

  垂釣老叟回身甩出魚竿,晶瑩絲線下的魚鉤閃爍起寒芒。

  噗。

  魚鉤刺穿上方云掌。

  老叟站在小船上,抬起斗笠,露出一雙宛如水晶般眼睛:“道友,霸道了。”

  太乙真君澹澹的說道:“道友瞧不起我?”

  同時臉上浮現溫怒的神色。

  什么時候阿貓阿狗也能喝止他太乙真君了?

  別說是金丹宗師了,就是元嬰真君他也不給這個面子。讓一介金丹宗師來說話,分明是打他的臉。

  涂山君元嬰中期的威壓猶如沖天光柱一般明亮,銳利如刀的瑰麗血色眸子注視著蓑衣老叟。

  老叟面色劇變,打了個哈哈,拱手道:“失禮失禮,是我天鵬宗有失禮數還望兩位道友莫怪,我回去就好好教訓這小子,讓他深刻反省。”

  “在這里向兩位道友賠禮。”

  太乙真君滿意的點頭,這還差不多。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他們還在人家的地盤上行走,能不起沖突還是不起沖突的好。

  當然,太乙真君也不完全為了面子問題。他要展現自己的實力,還要顯露底蘊,告訴本地宗門他們這條過江龍不好惹,最好不要和他們起沖突。

  蓑衣老叟拱手道:“在下天鵬宗金羽,不知道兩位道友從哪里來,又向哪里去?”

  “金羽真君有禮,在下太乙,這位是我師弟。”

  太乙真君說道:“我們師兄弟想在星羅海域創建宗門。”

  “聽說幽魂海域無主,因此正打算前去,路上碰到些追隨者,這才展開巨艦,還請道友通融讓我們借路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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